第二天一早,鄭妃早早的醒了,於是朝門外喊道:“小君?”
“娘娘。”一個宮女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正是昨日差點被黃公公拖走的那個女子。
“什麼時辰了?”鄭妃躺在床上問道。
“剛過卯時。”小君小聲回答。
“我得起來了,把洗漱水端過來吧,給我梳頭。”鄭妃說著掀開被子,從床上爬了起來。
小君疑惑的問道:“娘娘,時候還早,您何不再睡一會兒?”
“昨日咱們打翻了劉貴妃的胭脂,總得去賠個不是,去吧,我要洗漱更衣。”鄭妃說著,已經穿好鞋子,拉開珠簾走了出來。
小君見鄭妃如此堅持,隻得服從命令。
鄭妃坐在梳妝鏡前,看看鏡中的自己,當年的徐徐青絲今朝已生華發,曾經吹彈可破的肌膚,如今留下的是道道滄桑。
歲月催人老,宮門朱顏改。側臥君榻上,君心已不再。
鄭妃時常想起當年石虎在常青宮裏度過的日子,雖然來的次數不多,但作為一個後宮的女人,無疑那是她生命裏最幸福的時光,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她已經不記得在那張曾經與石虎共度春宵的床上,獨自度過了多少個夜晚。也不記得自己獨自在窗前看過多少次日升月落。
她隻知道,陛下的心,永遠不可能回來了。
“娘娘,洗漱水端來了。”
小君的話打斷了鄭妃的思緒,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將心中對那段回憶的執念抑製在內心的最角落。
“娘娘昨日又沒有睡好嗎?”小君一邊幫鄭妃梳頭,一邊看著鄭妃有些憔悴的臉龐問道。
鄭妃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緩緩說道:“沒事,早已習慣了,小雅呢?怎麼不見她人?”
“小雅姐姐在給娘娘準備早點。”小君小聲回答。
鄭妃沒有說話,她的內心的所有波瀾,已經被這深宮內院死死的掩埋了,這麼些年,已經沒有任何事情能讓她回到當初的歡愉,除了每個月她兒子來看她的那幾天。
“鑒兒還有幾天進宮?”鄭妃忽然問道。
“回稟娘娘,年初一就是寧王殿下進宮的日子,後天便是。”
“那沒幾天了,一會兒從蕙蘭宮那邊回來,你們去準備一些東西,我得給他做點吃的。”
“是……”小君小聲應道。
鄭妃梳洗更衣後吃了些東西,便出了常青宮,朝蕙蘭宮走去。
鄭妃由於昨日扭到了腳,走路不是很方便,一路上都由小君和小雅攙扶著。此時的鄴城,天才蒙蒙亮。
走了好一會兒,三個人才到了蕙蘭宮門口。
“小雅,你去敲門。”鄭妃吩咐道。
“是……”小雅點點頭,走到門前,輕輕的叩門。
“誰呀?”門內傳來一個聲音,片刻之後,蕙蘭宮的大門開了,裏麵探出了一個腦袋,看了看小雅,問道:“你哪個宮裏的?這麼早來蕙蘭宮敲門幹嘛?”
“這位姐姐,煩請通報一聲貴妃娘娘,就說鄭妃娘娘求見。”小雅很禮貌的跟那宮女解釋來由。
那宮女往小雅身後看了看,鄭妃果然在外麵,然後有些不耐煩的說道:“等著,我去通報!”
說完,便將大門“嘭”的一下又給關上了。
小雅悻悻的回到了鄭妃的身邊,扶著鄭妃,說道:“娘娘,這蕙蘭宮的人怎麼這個態度啊?”
鄭妃平靜的回答:“算了,不要計較這些事,咱們就耐心等著吧。”
過了一會兒,蕙蘭宮的門又被打開了,鄭妃和小君小雅看門開了,便往前走。這時候劉貴妃的貼身侍女小香從裏麵走了出來,對鄭妃三人說道:“鄭妃娘娘,實在不好意思,我家娘娘習慣晚起,您就在這再耐心等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