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族在入塞前,原屬於匈奴的一個分支,所以很多習俗都和匈奴人有些相似。入主中原多年後,不但像其祖先一樣遊牧,還有一些和中原漢人一樣從事農耕。不過有一個事項是羯族人非常重視的,那便是年終的祭典。
在羯族人的眼裏,年終的祭典是與祖先神靈溝通的重要日子,一來是感謝祖先對過去一年的庇佑,而來是起到祖先的神靈賜福給他們來年,能夠有更好的生活。
至於獻祭禮,也是一種儀式,石虎作為羯族政權的皇帝,自然相當於部落的首領,他的宗親子嗣需得向他行禮,部落巫師的行“法術”,將石虎的意願代轉給祖先的神靈,以表示後世子孫的孝敬,往往獻的東西越多,越能體現誠意。
至少石虎和他的族人是這麼認為的。
祭典的地點在鄴城西北邊,那裏是當年石虎遷都鄴城後修建的,之所以修建在西北邊,是因為羯族最初是由中原的西北部遷徙過來的,坐向朝北為的就是體現對祖先神靈的敬畏。石閔之前是從來沒有來過這裏的,因為第一,往年他沒有達到羯族祭祀傳統的年紀,第二,羯族人對於祭祀地是非常重視的,除了年終的祭祀之外,其餘時間這裏都是重兵把守,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進去。
由於前一天剛剛下過大雪,人踩在雪地裏,積雪幾乎沒到膝蓋。石閔的馬在雪地裏隻能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壓根兒跑不起來。
經過近一個時辰,石閔終於趕到了祭祀的地點,陸安已經早早的在入口等著石閔了。陸安遠遠的看見石閔騎馬過來,連忙迎了上去,幫石閔扶住馬,說道:“閔公子,您可算來了,陛下命我在此迎接祭祀人員,可就差您了。”
陸安說著,又朝石閔身後看了看,見什麼都沒有。
石閔看到陸安看他後麵,他也下意識的回頭看看,什麼都沒看到,便問陸安:“怎麼了?你在看什麼?”
陸安臉色有些尷尬,說道:“閔公子,侯爺沒有告訴您……這個參加祭祀是需要給祖先獻禮的嗎?”
石閔聽了這話,微微一笑,拍了拍馬背上的包袱,對陸安說道:“放心,都在這裏,我早已準備好了。”
陸安半信半疑的看了看石閔手裏的包袱,也沒有再說什麼。
石閔跟著陸安進入了祭祀的地方。他一邊走一邊看,由於積雪覆蓋,他隻能看得到積雪被鏟掉的地方,均是平整的青石板鋪成的路,兩輛馬車並駕齊驅不成問題。青石路的兩旁,每隔十步左右便是一對石雕,左右對稱,雕的分別是牛羊馬,畢竟在胡人的眼裏,這三樣牲畜是必不可少的。場地上異常的空曠,什麼都沒有。石閔原本以為,這年終的祭典被羯族人這麼重視,好歹會有比較奢華的建築,沒想到隻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地方,都看不到一間屋子。
“陸安,這裏怎麼空蕩蕩的?樹都沒幾顆。”
“回稟公子,在羯族的傳統中,年終祭祀一般都是要在草原進行的。羯族人是草原遊牧部落,自古以來所有的祭典都是在草原上進行。不過現在由於陛下定都鄴城,而鄴城沒有這樣的地方可供用作祭祀的場地,隻能命人在這裏模擬草原的風貌建造了一個地方,據說天氣好的時候,這裏地上長滿了牧草。”
石閔微微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
走了一會兒終於看到了祭台。祭台被建在一個高高的土墩上,離地約一丈多,祭壇呈方形,數丈寬。祭台之上已經有四五個人站在那神神叨叨的跳著稀奇古怪的舞,穿的衣服也如同野獸一般,頭上插著羽毛,身上披著獸皮,臉上還塗著顏色。為首的一個年紀稍長,胡子花白,身上披著的應該是狼皮,頭上插著的羽毛也是彩色,左手拿著一根不知道石閔動物的骨頭,右手拿著一麵小鼓,一邊跳一邊嘴裏咿咿呀呀的唱著。
祭台之下,石虎身著華服,頭戴平天冠,站在眾人之前,抬頭正看著祭台上的巫師。其餘眾人則站在石虎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