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李城那邊傳來消息,匈奴人又入關劫掠了!”石虎頓了頓,繼續說道:“這次匈奴人勾結羌人入侵雲中郡,已掠走大批牛羊,現在李城那邊的守將已經和匈奴人周旋了,昨日散朝後慶王接到前線消息,已經趕回李城主持前線戰鬥,你們現在說說看,這次打匈奴人應該怎麼辦?”
“陛下,臣以為匈奴人自古就是北方草寇,入關劫掠是常事,陛下不必過於擔憂。慶王殿下常年在西北帶兵與匈奴人作戰,此次慶王殿下再次親自領兵,可謂輕車熟路,定能大獲全勝。”尤堅站出來先替石遵做了一通開場宣傳。
石虎捋著胡子,滿意的點點頭,畢竟這尤堅開場說了一堆吉利話,也正是他想聽到的。
“瞻兒!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這行軍打仗,朕還是想聽聽你的看法。”石虎看到隊列中的石瞻沒有說話,便喊他問話。
石瞻抬頭看了一眼石虎,從隊列中站了出來,說道:“啟稟陛下,匈奴人劫掠確實是常事,但是臣以為但凡戰事,不可輕視。李城周邊駐軍四萬有餘,但半數是步卒,匈奴人和羌人此次入關,必定都是騎兵,步卒對戰騎兵,首先在機動性上就已經輸了一截,隻可防守作戰,難以長途奔襲。”
石虎邊聽邊點頭,看著石瞻,抬抬手說道:“你接著說。”
“不知道這次匈奴人和羌人一共出動多少人馬?”石瞻問道。
“昨日前線發來的戰報,說是大約三萬人。”
石瞻想了想,說道:“雲中郡有大批良馬牛羊,我趙國不少戰馬均來自雲中草場,此次匈奴人入侵雲中地區,其主要目標必定是雲中草場。從李城出動騎兵趕到雲中草場,至少大半天時間,中間還不能休息。而步卒全副武裝則要兩天多的時間,等步卒趕到,匈奴人很有可能已經掠的牛羊馬匹,繞道避開了步卒的堵截。”
“陛下,請給臣一張李城及雲中一帶的地圖。”
“陸安!”石虎朝陸安揮手示意。
陸安心領意會,很快找來了一張地圖,遞給了石瞻。隻見石瞻將地圖鋪在地上,抬頭對石虎說道:“陛下請過來看。”
石虎聞言,立馬起身,走下台階,站到了石瞻旁邊,看著地上的地圖。
石瞻一邊手指著地圖上的方位,一邊說道:“陛下您看,這裏是雲中,這裏是李城,這裏是雁門關,這三個地方幾乎在一條線上。”
周圍的文武大臣也圍了過來,看著石瞻在地圖上邊比劃邊講解。
“最理想的狀況,是匈奴人的真正目標就是雲中。雲中有守軍一萬多,那待慶王殿下的騎兵增援雲中,匈奴人和羌人必定後撤原路返回,與此同時,慶王的步卒已經趕往匈奴人回撤的路上堵截。”
“陛下,西華候說的有道理!”尤堅似乎並沒有完全明白石瞻的意思,便在一旁拍手鼓掌喊道。
“尤大人,我還沒有說完,剛剛我已經說了,這是最理想的狀況。”石瞻微微抬頭,瞥了一眼尤堅,淡淡的說道。
“那若是其他情況,會是怎樣?”石虎焦急的問道。
“若我是匈奴單於,我必定不會原路返回,往西經過河流,戰馬尚可渡河,羊群怎麼辦?帶不走豈不是等於白忙活?所以若是想取雲中,撤退的最佳的方案就是向北出雁門關,出了雁門關最多大半天的行程,就是一馬平川的草原,到了草原上就是騎兵掌握主動權。匈奴人生來與馬為伴,各個善騎善射,慶王若以兩萬騎兵追擊匈奴的三萬人馬,怕是凶多吉少。”
“西華候,話不能這樣說,你打鮮卑人能以少勝多,怎麼到了慶王這裏就變成凶多吉少了?”尤堅冷嘲熱諷道。
石虎也看著石瞻,皺著眉頭問道:“瞻兒,你說說看,為何就凶多吉少了?”
石瞻站起身,對石虎和百官們說道:“陛下,並非臣在這裏詛咒慶王,據我所知,李城的守軍多年來進行的多為本土防禦作戰,並不擅長騎兵最需要的長途奔襲和機動,而這恰恰是匈奴人最擅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