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一連下了兩天兩夜,似乎還沒有停的樣子,南下鄴城的道路被阻隔,大軍行進緩慢,這倒也隨了石遵的心意,給了他拖延時間的理由。
“殿下,外麵那群羌族人一個個都病殃殃的了,再這樣下去,怕是沒到鄴城就死了。”譚淵對石遵說道。
“給他們的籠子上罩上東西擋擋雨,喂點熱湯和酒,別死了就行。”石遵頭也不抬,隻顧著看著桌案上的地圖。
“殿下在看什麼?”譚淵問道。
“還記不記得當日咱們被匈奴人和羌族人前後夾擊,石閔帶人偷襲匈奴人的後方嗎?”石遵捏著下巴,盯著地圖,問站在他麵前的譚淵。
“當然記得!”譚淵點點頭,問道:“殿下為何突然想起這件事了?”
“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石閔的人馬一晝夜多居然能行軍近千裏,如果單單是他胯下的朱龍馬,或許能做到,但是他能帶著幾千人馬,出現在匈奴人的後方,這就有點不太對勁了。”石遵皺著眉頭說道。
譚淵也陷入了沉思,緩緩說道:“殿下您這麼一說,好像是有些奇怪,這麼短的時間,他是如何穿插到匈奴人的後方的?”
“所以本王才在看地圖,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石閔是怎麼做到的。”
“難不成他的人能上天入地?否則屬下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其他的可能性,按理說鄴城往返李城的路咱們走了那麼多回,就算最快的時候,咱們也得要十六七個時辰,還要十六七個時辰,而且隻是到李城,正常的情況下根本來不及趕到咱們去匈奴人交戰的地方,他足足快了四五個時辰!這真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除非……”
“除非什麼?”譚淵問道。
“除非他們能直接飛過這座山,就能在合理的時間內從匈奴人的後方殺出。”
“殿下,這不可能,要想通過這座山,得往太原方向繞路,那隻會更慢。”譚淵直接否定了石遵的猜想。
“真是見了鬼了,這小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石遵自言自語道。
“殿下現在為何對石閔這小子這麼關注?”
“這小子初次出征,就能深入草原,打的匈奴人和羌族人措手不及。據本王所知,他出關時所攜帶的糧草不過數日之用,如此情況下憑借不到萬餘兵力,就能取得如此戰果,實在讓人驚歎!隻可惜,這小子注定不能為本王所用。”
“您不是說了嗎,既然不能為您所用,不如除掉。屬下以為,西華侯父子還是得想辦法盡早處理,否則終究會成為殿下奪嫡路上的絆腳石。”
“你說的本王早就想過了,隻是一直想不到一個穩妥的辦法,父皇對他們父子恩寵有加,真是不明白父皇為何對他們這麼好!不過是兩條漢狗而已!”石遵恨恨的罵道。
“石瞻父子與陛下並非沒有嫌隙,殿下難道忘了去年西華侯被杖責一事了嗎?”譚淵提醒道。
石遵恍然大悟,說道:“本王差點忘了這回事!多虧了你提醒!”
“既然其他的辦法不能除掉這父子倆,不如想辦法挑起他們與陛下的矛盾,就算陛下寵愛他們,時間久了,總會有翻臉的時候,一旦這父子倆失寵,那他們對於殿下就沒有什麼影響了!”
“你說的有道理!挑起他們與陛下之間的矛盾,是最好的辦法!”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一個聲音:“殿下,羌族的首領說要見您!”
“木都?他要見您做什麼?”譚淵疑惑的看了看石遵,然後轉身走到門簾邊,問道:“木都有沒有說是什麼事?”
“沒有!木都隻是嚷嚷著要見陛下,卑職問他要做什麼,他也不肯說。”
“行了,你下去吧。”譚淵吩咐道。
“是!”
“殿下,要不要見見?”譚淵轉身問石遵。
“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走,去看看這個木都首領到底想說什麼。”石遵說著,站了起來。
一場大雨,外麵早已泥濘不堪。幸虧石遵等人紮營的地方地勢較高,除了地上有些泥濘,並未有積水。相比之下,那些羌族的俘虜就要狼狽淒慘的多,盡管已經回春,但是北方的天氣依舊有些寒冷,加上這些人淋了兩天的雨,幾乎個個都快神誌不清,要不是石遵下令給他們喂了點熱湯,又用毛氈擋雨,說不定再過幾天都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