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閔忽然反應過來,說道:“陛下,您這是還要我當巡防營統領?”
“暫時沒有人接替,自然還是你來!”石虎瞪了一眼石閔。
“不是......”
就在這時候,陸安前來稟報道:“啟稟陛下,文大統領回來了!”
石虎問道:“人呢!”
“人在殿外候著。”
“宣!”
“是!”
片刻之後,文蒼帶著一個年近花甲,頭發花白的老者走了進來。一進大殿,那老者似乎就很是緊張,沒走幾步,走兩腿一軟,跪在地上喊道:“小人拜見陛下!”
“上前一點!朕看不清。”石虎緩緩起身,對家老者吩咐道。
那人連忙起身,又往前行了十幾步,被文蒼抬手攔住,說道:“就跪在這裏即可。”
老者點點頭,恭敬的跪在了地上。
“朕聽說你在大理寺做了近四十年的令史?巡防營郭越的屍身你也檢查過?”
老者恭敬的點點頭,回答:“回稟陛下,小人胡福,在大理寺當差三十六年有餘。巡防營副統領的屍身,醜時左右送來的時候,小人細細的看過。”
“為何你記錄的情況與大理寺監蕭力呈上的記錄不一樣?”
“這次的屍檢,小人並未直接參與,隻是一直在旁邊打下手而已,至於蕭大人為何會得出與小人不一樣的結論,這就無從得知了......”
“郭越斷肢的刀口,有反複砍削的痕跡,你說是行凶之人刀法和臂力不濟所致,而蕭力卻說,這反複砍削的痕跡,極有可能是用刀的高手刻意為之,為的就是掩蓋自身,你如何看待這個說法?”
胡福有些猶豫道:“額......小人不敢說......”
石虎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罵道:“大膽!朕的麵前,說話還敢支支吾吾!”
“小人不敢......”
石閔看到胡福這膽小害怕的樣子,大約明白了什麼,於是低聲對石虎嘀咕了兩句。石虎恍然大悟的樣子,清了清嗓子,說道:“你放心大膽的說!朕保你家小無恙!”
胡福一聽石虎給出了這樣的承諾,連忙磕頭喊道:“小人謝陛下大恩!”
胡福直起身,緩緩說道:“小人在一旁細細的看了郭越的屍身,根據小人的判斷,郭越的致命傷是脖子上那一刀,而且這一刀是在郭越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一刀砍下,若是行凶者刀法和臂力過人,那郭越應該人頭落地,而不是如此藕斷絲連。再者,四肢的刀口粗糙,刀法淩厲者,縱然刻意掩飾,也不會做到刀刀都不落在同一個位置,而導致切口之處的骨肉糜爛不堪,因為出刀之時,力道與落刀的位置會因為用刀者的本能而難以刻意掩飾。陛下和閔公子都是習武之人,對刀法的領悟想必比小人更精,這樣粗糙的傷口,絕非用刀的高手留下的。”
“你怎麼知道郭越脖子上那一刀,是在他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砍的?”石虎有些不解。
“回稟陛下,郭越的身上有杖刑留下的傷,受了杖刑的人必定無法躺著,隻能趴在床上。而落刀的角度和位置,恰好是後腦下方往咽喉的方向,由此可以判斷,郭越被砍之時,依舊是趴在床上,頭朝下。若是郭越知道對方要殺他,那麼就算郭越有傷在身,也斷不可能沒有掙紮,但凡郭越有一點掙紮,那就不可能留下那樣的刀口,應該是從脖子的兩側砍下更為合理。”
胡福的分析,讓石虎和石閔對這個老者刮目相看,所有的證據在胡福這裏,都得出了最為合理的解釋。
“小閔,他描述的情況,和你看到的是不是一致?”石虎問到。
石閔點點頭。
“陛下,您可以看一下蕭大人呈上的卷宗,對於郭越死狀的描述,應該和小人說的一致,隻是得出的結論不一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