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散漫的匈奴人開始聚攏,那個因為畏懼而躲在其他人背後的,也似乎是壯了膽,又站了出來,而且這些人的眼裏開始充滿敵意。
慕容儁心知大事不妙,假裝對慕容恪責罵道:“跟你說過多少次!言語要收斂!給我一邊待著去!”
慕容恪雖然遲鈍了一點,但是也意識到情況好像有些不對,但是依然倔強的站在原地,狠狠的瞪著那個出言不遜的匈奴人。
“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慕容儁用力拽了一下他的胳膊。
慕容恪握緊了拳頭,咬咬牙,然後一把推開圍著他們的匈奴人,一聲不吭的轉身走開了。
看到慕容恪一言不發的走了,匈奴人開始起哄嘲諷,一旁的慕容儁倒也沒有惱怒,微微一笑,隻是他的眼神,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那個說鮮卑人是狗的匈奴人,原本還在放肆大笑,看到慕容儁正麵帶微笑,暗露殺機的看著他,不知為何心生懼意,不自覺的停止的嬉笑,咽了咽口水,悻悻的走開了。
由於還有八九個受了傷但尚能救治的狼騎尉,石閔一路上不敢耽擱,一邊用嘎多給的藥應付著,一邊急行軍趕路。無奈他們沒有馬車,受傷的將士不能騎馬,隻能讓其他人輪流抬著擔架步行,一直跑到過了子時。
“少將軍,歇會兒吧!再走下去,活著的弟兄也吃不消了!”張沐風有些心疼的說道。
石閔牽著馬,回頭看了看擔架上的人,還有那些抬著擔架的部下,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吩咐道:“就地紮營!”
聽到石閔下了命令,那些狼騎尉小心的把擔架放了下來,然後開始安營紮寨。
石閔叉著腰,看著南邊的夜空,喃喃自語的說道:“不知道回去給劉大人報信的人,能不能盡早帶著馬車,來把咱們這幾個弟兄接回去。”
張沐風擦了擦臉上的汗,走到石閔身邊,皺著眉頭說道:“照理說,派回去的弟兄,最晚明天這個時候也能到了。”
石閔點點頭,說道:“可是按我們現在的速度,最快也要七八天才能趕到!多耽擱一天,弟兄們……”
石閔該沒說完,忽然一個人大聲喊道:“少將軍!”
石閔連忙回過頭,那人衝他喊道:“趙信快不行了!”
其他人一聽,心都揪了起來,石閔連忙跑了過去,其他人很識趣的給石閔讓路,站到了旁邊。
石閔幾乎是跪在趙信的身邊,知道石閔來了,趙信強撐著睜開眼,眼淚瞬間就下來了,他雙唇囁嚅,微微顫抖,掙紮著想要抬起自己的手臂,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那樣力氣。而他的身子,已經被鮮血浸濕。
石閔連忙雙手握住他的右手,略有些哽咽的說道:“派回去送信的弟兄就快回來了,趙信,你一定要堅持住!咱們還要一起回趙國!一起殺匈奴人!殺鮮卑人!”
趙信此時已經眼神渙散,眼角的淚水悄然從滿是血汙的臉上滑落,他艱難的說道:“少……少將軍……我知……知道……我快……快不行……了……”
“快別說話!好好歇著!”石閔說著,回過頭喊道:“止血藥呢!拿來!”
旁邊的一個人哭著答道:“沒用的,少將軍,趙信身上的傷是貫穿傷,定是傷到要害了,之前已經用過藥,根本止不住!”
“把藥拿來!”石閔伸手討要。
“別……”趙信虛弱的拽了拽石閔,自顧自的說道:“下輩子……我……要殺……盡胡人……少將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