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涼州風雲 第四章 夜香(1 / 2)

王當出門後,將材禾與野味拿去賣與關內的酒樓換取銅錢,雖說換不了多少錢,但也能補貼家用,又將換來的銅錢拿去米店換了近五十斤左右米糧。

等王當扛米糧歸家後,卻看到屋內兩人東斜西臥躺在那裏已經熟睡,隻見他們麵色酡紅,鼻聲震天,案幾四周也是一片狼藉,他將米糧倒入米缸後,回來將兩人扶進裏屋躺在榻上蓋上被子,自己便出去打些清水過來擦洗一番。

等他將屋內整理完畢,日頭已西落,他又取些粟米喂了庭院中的家畜,便回屋做起了晚食。

炊煙嫋嫋,米香彌漫,不覺中,屋內榻上熟睡的兩人先後轉醒過來,王父畢竟酒量要好些,此時醒來,見身旁的王蒙也已醒來,便笑道:“痛快,許久未這般痛快了,若不是飲多傷身,當再痛飲一番。”

王蒙聽了卻是苦笑一聲,往常他在家中也並不多飲,今日兩人放開痛飲,雖有酒量在,但喝多了也難受,他揉了揉有些發暈的腦袋使自己清醒一些,苦笑道:“往日職責所在,隻在歸家後飲酒,亦不多飲,我等老邁,身體比不了年輕的時候,當節製,免的傷身。”

王父點點頭,確如他所說,自己雖酒量還在,但喝多了頭發暈也是難受,這時王當見屋內有動靜,想必兩人已經醒來,便泡了兩杯薑茶,端了進來,卻見兩人醒來,盤坐在榻上閑聊,心中歡喜,麵上卻無多大變化,上前道:“父親,族叔已經醒來,可先喝些薑茶,醒醒酒。”

王蒙接過,玩笑道:“昔日榆木疙瘩,今日卻想的如此周到,莫非開竅了?”

王當聞聽也就笑了笑,便不多做解釋,又將另外一杯薑茶遞給父親,王父接過,喝了一口,接話對王當笑道:“大器晚成,為時不晚,我兒當學先賢,既然從軍應當賞罰分明,以身作則,善待士卒,與軍中袍澤和睦,日後當有出頭之日,切記。”

王當受教,道:“多謝父親。”

三人閑聊一會,便出了房間來到外麵,圍坐在一起用過了晚食後,王蒙便告辭離去,離去前便讓王當明日去軍中報道,自己先回去打點一番,免的到時軍中將校不服,王蒙也擔心他新進便得軍侯一職有人不服氣,免的到時候場麵尷尬,先去招呼一聲,到見麵時也好說話一些。

王蒙領兩親衛離去,王家父子便在門口處相送,等他們消失在視野中,兩父子便關起庭院木門,鎖起房門,回去歇息去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清晨,天剛亮,外麵便傳來一陣嘹亮的喊叫聲。

“夜香,收夜香拉。”

卻見一名青年駕著一輛驢車,車上放著兩個大木桶,雖隔的遠亦能聞到一股異味。

隻見其駕驢慢慢前行,每到一戶人家門前皆略做停留,見沒人招呼,便遺憾的驅驢前行。

青年短衫麻衣,頭帶裹巾,麵相方正,雖說上俊秀,但也算堂堂正正,臉帶笑容,給人一種親和之感。

王當已經起身在庭院中劈材,灶台上已是冒著熱氣,一股股米香飄蕩而出,此時聞聽外麵的聲音,麵上閃過喜色,便打開院門,伸頭左右看了一下,見不遠處果然停著一輛驢車,正在一戶人家進進出出,顯然在忙活。

那青年收好夜香,拿了工錢,便蓋上木桶蓋,輕輕拍下毛驢的後臀,毛驢似有靈性,邁開四蹄慢悠悠的前行,青年也不著急,毛驢走的慢,他也不揮鞭催趕,隻管自己拿眼四處觀望,生怕錯過,丟了買賣。

王當見他往這邊走來,連忙招手喚道:“大郎,大郎。”

那青年聞聲望來,見是王當在門口招呼,咧嘴一笑,不待毛驢停下便跳下車來,來到近前,上下打量下王當,笑著打趣道:“王大哥最近莫非有喜事,難道與哪家姑娘喜結連理,今日與往常卻是大不相同啊。”

王當聽後拿手捶了他一下,笑答道:“不想劉賢弟生了一雙慧眼,有好事既然這都能看的出來,不過卻不是娶婦人,而是昨日族叔來家中,與家父已經冰釋前嫌,今日某便可軍營報道,得軍侯一職,嘿嘿。”

軍侯?

王當用手捶過來,青年連忙躲避,聽他說去從軍,便瞪大了眼睛,這齊國軍製他確實不懂,不過能去從軍就是好事,別人不知,他卻是知道,這王當雖說是悶葫蘆,但心願便是日後能夠做上將軍,馳騁沙場,當一名馬上將軍,隻是一般尋常之人王當肯定不會說的,青年與他是發小,這心事他自然知道,此時雖不知這軍侯官大還是小,當下還是先抱拳祝賀道:“恭喜,恭喜,祝王大哥日日高升,日後小弟也好沾沾光。”

王當這時在青年麵前卻像一個小孩童一般露出童真,抓頭嘿嘿傻笑。

青年瞧他那傻笑的樣子一陣無語,見他也無其它事,不想繼續在這裏耽擱時間,免的自己少做許多買賣,便開口道:“你慢慢笑,我還是先走了,若不然沒活計,我都快喝西北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