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靜寂。
先是鴉雀無聲,而後轟然爆發熱烈的慶賀聲,他們彈冠相慶有熟識的擁抱在一起熱淚眼眶的笑了起來,隻因太過高興,語言已經無法表達,隻能用肢體來表達他們此時的心情,九死一生,死裏逃生與之想必亦不過如此,當然也不是人人都如此,有些人見他們有機會出去,羨慕的同時又是暗自傷神。
囚犯們聽獄曹大人說刑期滿的可以歸家去,這使的一群囚犯興奮不已,隻因這群囚犯刑滿的也不少,牢房裏也不是每個月都會放刑滿的囚犯離開,而是每年的歲末才放走一批,也就是新年的時候才會放人,這其中還有很多因素,最主要的當然還要看獄曹大人的心情,如果人家不放,你就要老實的繼續蹲著,日積月累之下,這人數自然就越來越多。
幾分鍾後,馮喜回來,手裏多了一本厚厚的賬本,裏麵記載詳細,全部是囚犯們的資料。
劉良翻開第一頁,剛想念,卻發現第一頁所寫的這個人就是馮喜所說的那個步淵,他停下看了看馮喜,卻不想對方衝他眨眨眼,那意思劉良再清楚不過,心道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哪有這般湊巧將這人放在第一頁的,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馮喜心裏也有些愧疚,有很多刑滿沒有被釋放,他也有一定的責任,不過最多的責任還是前幾任的獄曹,他們不放人,自己官低言輕,說多了反而讓人嫌惡,所以聰明如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劉良輕咳一聲,成功吸引了場中眾人的視線,他開口道:“步淵,揚州人士,年四十五,因通敵入獄。。。”
“大人啊,我是冤枉的啊。”
不等劉良繼續念下去,一名幹瘦的老者連滾帶爬的衝了出來,趴在地上痛哭道:“大人啊,小人不過是一名安守本分的商賈,如何敢去通敵,與誰通敵?這不過是無稽之談,當年西平守衛見財起意故意陷害,大人明察啊,我含冤入獄十餘載,今日能夠重見天日,還望大人徹查此事換老夫清白啊。”
“見財起意,陷害的?”
這麼說還是有一定的可能性,不過也不能聽他片麵之語,劉良合上賬本,問道:“這凡事要講究人證物證,你可有證據?”
步淵跪在地上,一張老臉掛滿了淚水,以前養尊處優自然不顯老,現在被關押在牢房裏終年不見天日,心疲交加的情況下這人自然老的快,聽說要證據精神一震,連忙從地上爬起摸了一把淚水,悲呼道:“小人家住揚州,在當地略有微名,大人可差人去打聽一番,小老兒敢以身家性命作保,真的是被冤枉的,通敵之說實乃當時那守衛拿來誆騙世人的接口罷了,就算購買馬匹,最多罰些錢財蹲兩年牢,可是小人已經足足在牢房中度過十年,十年啊,昔日年輕力壯被關押進去,如今已是一個糟老頭,大人啊,可憐可憐小人,放小人出去吧,小人說的句句屬實。”
步淵淚水如倔了口子的大壩一般滾滾而下,這讓劉良看後想到,都說女人是水做的,這男人哭起來也不成多讓啊,不過他也不能聽他片麵之詞,想後點頭道:“這樣也行,本官就派人去揚州查看一番,若屬實,定然放你歸去,如何?不過這一來一回少說也要一兩個月。”
步淵聽後,大喜過望,連忙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莫說兩月,就算是半年也能等得。”
劉良點點頭,讓他退下,他繼續翻閱賬本,看了看,說道:“王大戶,三隴人士,因傷人而入獄,如今刑滿可歸家去。”
場中靜寂,沒人回應。
王大戶,王大戶人呢。
劉良連叫兩遍,見沒人回應,準備接下繼續翻閱,卻在這時人群中衝出一名麻杆男,大呼道:“大人,小人在,小人就是王大戶,適才太過驚喜忘了回應,還請大人贖罪。”
看了看瘦成麻杆一樣的王大戶,劉良點點頭,也不說其它,直接道:“你刑期滿了,今日放你離去,回去後要好好做人,尋常時候莫要衝動傷人,你可知道了。”
王大戶連連點頭,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等王大戶離開後,一眾囚犯這才相信獄曹大人說的是真的,頓時人群中沸騰起來,各個爭先恐後的要出去。
不過想要離開豈能說走就走的,場麵出現混亂頓時引的在場的一眾獄卒不滿,四五名獄卒換上了凶神惡煞的嘴臉,走到場中拔出佩刀,厲聲喝道:“幹嘛,都想幹嘛,造反了不成,都安靜點,大人仁慈,說放你們走就會放你們走,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看著獄卒們拿刀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囚犯們頓時安靜了下來,他們縮縮頭也就不敢再吵鬧,老老實實的待著,若是惹的這些獄卒心中不快,鞭打是難免的,搞不好也會關你幾天不讓吃飯,半死不活的滋味他們嚐試過,即對他們畏懼,心中亦是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