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鳳離奔赴危險苗疆的時候,蒲敏還一無所知的跑向瑾王府。今兒她帶著自己做的草螞蚱,想要向黎閡顯擺顯擺心靈手巧。
原本她是想給黎閡一個驚喜的,奈何還沒走到地方,就被黎閡叫上了名字。
“蒲敏,”他逆光而來,帶著萬古不變的笑容,“今日怎麼來的這麼早?”
蒲敏略有失望的說:“啊,怎的現在你就瞧見我了……我本想著今日能用剛編出來草螞蚱嚇唬你一下呢!”
慢慢越來越熟,蒲敏連尊稱都省了,直接與黎閡“你你你、我我我”的相互稱呼。
黎閡笑著看蒲敏的孩子氣,無奈的說:“你呀,馬上就要及笄了,為何性子還是如此鬧騰?不曉得將來許了夫家,誰受得了?”
聽到黎閡如此輕易的說到自己未來夫家的事,蒲敏呼吸一滯,又馬上恢複如常,笑著說:“我才不要這麼早就嫁人呢!我爹爹說了,可以允我晚一年再嫁人,好好挑一挑自己未來夫婿。”
燦爛如陽光的笑容,閃爍在蒲敏眼中,照耀著黎閡的心房。
可是這個敏感的話題,也都同時刺痛兩個人的心。因此黎閡並未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轉而問:“我那日見你與皇上新封的蔚貴人關係頗近,我怎的不知道你何時結交了西域的朋友?”
然後示意蒲敏來推輪椅。
蒲敏也很是機靈的走上前,從無風手上接過輪椅,走向書房。
她邊走邊說:“我不過是在宮中迷路時偶遇蔚貴人罷了。那時她正思念……家鄉,我挺感同身受的,就安慰了她幾句。我們之間不過就是這些交集而已。”
這話說的黎閡有些尷尬,搞得好像他限製蒲敏自由,甚至限製她和與人交朋友一樣。
當然,事實確實如此。
黎閡一直明白,自己失去了雙腿,若想在弱肉強食的宮廷中生活,就必須學會偽裝。於是他掩去了自己的抱負,掩去了自己的欲望,裝作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裝成一副朗月清風的樣子。
可是他心裏明白,他究竟有多執拗。認定了蒲敏,就絕對不會拱手讓人了,即便是女人也不行!
“最近蔚貴人可還與你有何交流?”忍不住的,黎閡繼續問。
蒲敏有些奇怪他的盤問,卻還是老實的一一答道:“有吧,最近幾日,她曾找我入宮。不過就是叫我去串串門,不然宮中生活太過無趣,她一個大漠來的女人,怎麼能忍受盛都皇宮的精致呢?”
說這話時,蒲敏心中隻覺得無限悲哀。蔚藍最近無比興奮的叫她去,說是收到了心上人的來信,滿懷期待的叫了蒲敏一起拆開。
可是拆開後她才發現,心上人的信中不過是些客套話,寫著恭喜公主大婚雲雲。於是,原本掛著燦爛笑容的蔚藍,這幾日茶不思飯不想,算是被那個侍衛傷透了心。
蒲敏不由的也嫉惡如仇起來,覺得那個男人太過殘忍。明知這個女人對自己的心思,卻始終不作回應,甚至在她嫁給別人後還送信祝賀。當時知道這件事時,蒲敏想,如果以後黎閡敢這樣對待自己,她就在黎閡麵前自刎,讓黎閡也感受一下那種生命被捆綁的恐懼。
黎閡聽蒲敏如此評價,忽然側目:“蒲敏,你可想離開盛都,去大漠看看?”
“想,”蒲敏誠實回答,“我自幼暢想大漠風光,漫卷黃沙,遼闊曠野。我想奔跑在大漠上,任憑風吹……可是怎麼可能呢?我注定要在盛都度過一生的。”
沒錯,黎閡想。蒲敏是將軍的女兒,自然愛著肆意的自由和遼闊的大漠。應該會像風一樣吧?
忽然,黎閡有些猶豫。他不想從此捆住蒲敏的雙翼,他想看蒲敏在天際自由自在的飛。
於是他有了一個想法……他,要再給蒲敏最後一次機會——最後一個可以離開他身邊的機會。如果她再放棄,自己就絕對不會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