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服,向來都不是自己來洗,當然也從來都不讓文才這貨觸碰。穿過一次的衣服,積累起來,每周都會有“人”來接走,然後洗完,曬幹,再洗一遍,再曬幹,這個過程至少重複了三遍以上,接著由專人送回來,送回來前,還得由著越氏嬤嬤仔仔細細地熏上犀角香,這些名貴精致複雜的衣服,才會再有被主人接著穿的可能性。
當然,這也導致了羅梓每穿過一次的衣服,再穿的周期都有很長。
可巧的是,他的衣服少有在這種場合穿的純黑色的,畢竟他大部分衣服都是華服。
上一件黑色的華服,卻就是那件被沾上不明物的可憐的衣服。
如今想來,不是被九叔扔了,就是給了文才穿了吧。
在這個位麵十幾年了,穿慣了那些厚重但是寬鬆的華服,今突然換上輕便卻緊湊的洋服時,以前經常穿著西裝出入各種場所的羅梓,這次竟然有點不習慣。
哈,自己真是矯情了。
羅梓自嘲一笑,抬手,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柏拉圖集》,打開。
好久沒有看見英式圓體字單詞了。
“這本書你看的懂麼?”
就在羅梓因為看到了上個位麵經常能看見,但是現在卻難得一見的原版英文書籍,所以不由得懷念地笑了時,他的身後傳來一個姑娘有點哽咽意味,但是依然稚嫩輕靈的聲音。
男孩捧著書,轉過頭來,視線所及,是一個容貌機靈可愛,但是卻泫然欲泣、雙目通紅,像是剛剛哭過的女孩兒。
她穿著白色縮版的孝服,年紀,但是秀卻長得能垂在腰間,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你,水靈靈的,孩兒圓圓的臉蛋,巧的鼻梁上點著兩顆雀斑,卻更顯得可愛。
羅梓被萌到了。
心中升起好感。
他想對著姑娘笑一笑,但是看著姑娘的裝束,心中猜想她恐怕是亡者家屬之一,才有點兒艱難地將笑容收回,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柔些,道:“是的。”
但是在姑娘看來,這份平柔,配上那有些淡然的臉色,卻成了對她不在意的態度。
任婷婷有些忿忿,她不加掩飾地撅嘴蹙眉,孩子氣地表示自己的不開心,但是良好的家教卻讓她接著禮貌地開口接下話題問道:“那它的是什麼呢?”
著,任婷婷走上前來,在羅梓的身旁停下,抬手從書架的一側,抽出一本藍色的冊子,上邊兒寫著:生意往來人員親屬大致信息表,然後抱在胸前。
看來,姑娘來這裏的目標,是為了這本書啊。
也是,畢竟來的人太多,需要一一核對,以便以後禮尚往來。
羅梓愣了一會兒,很快就在任婷婷看向他之前反應過來。
思考一番,他道:“一個自閉症的自言自語。”
嗯?
姑娘表示自己沒聽懂,眉頭蹙起,大眼睛裏滿含著疑惑。
羅梓這時候對著她笑了。
他輕輕笑了,的正太有著一雙涼薄的唇,它們抿起好看的弧度,清朗卻平柔的聲音從裏邊兒傳出來,是這樣的:
“把你的臉迎向陽光,那就不會有陰影——出自一個自閉症的自言自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