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梓見此不由得一驚,迅抬起頭來看先蘇兼,見蘇兼依舊臉色淡然地低著頭,就像是自己交出來的隻是一顆普普通通的珠子一樣,又舉棋不定起來。
“不才,當初陛下賜下靈珠輔助蘇兼建設冥月城,如今冥月城已然展壯大,能夠為陛下消憂解愁了,特此蘇兼將靈珠還到陛下手中!望陛下收起——”
蘇兼著這話,居然毅然決然地低頭叩,聲呼:“臣不勝感激,謝陛下恩!”
羅梓手裏還拿著那個紫漆梨花木的盒子,就像拿著一塊燙手山芋一樣,他看看打開的盒子裏的那枚“紅丸”,又看了看跪著深深叩在地上的蘇兼,頭一次麵對蘇兼居然心情沉重起來……
蘇兼,在自表忠心啊……
…………
噠噠的馬蹄聲在翻過遠處那座山頭後,消失了。
蘇兼仍舊在那棵槐樹下跪著,額頭深深地抵在潮濕的草地上,久久沒能起身。
良久,良久,最終應蘇家子弟們的眼神乞求,師爺膝行數十步來到蘇兼的身後側,輕聲問著:“東翁?”
蘇兼緩緩地抬起頭來,赫然見他正是滿頭冷汗,師爺心中惴惴,低下眸子來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不話。
隻聽見自家東翁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師爺知道,東翁在陛下眼前的這一關總算是過了。
蘇兼抬起頭來看向遠處羅梓離開路上餘下的馬蹄印,出神了不一會兒,撐著膝蓋站起身來,這時候他才現自己背後竟然一片冰涼,靈感一查探,原來竟已經濕透了許久——
蘇兼轉過頭去看向自己的師爺,眼神疲憊像是活生生老了過去,蘇兼喚道:“子鵠。”
師爺連忙過來低頭應聲:“東翁。”
蘇兼阿了阿嘴像是要交代些什麼,但卻堵在了喉嚨中間,他看了一眼手中緊緊撰著的紫漆梨花木盒,最後歎了口氣,像是給人抽走了脊梁骨一般馱著頭顱,嘶啞著聲音道:“唉……算了,我們先回城守府吧!”
陛下沒有如自己所想那般絕情,反倒是將自己的內丹“紅丸”推回到自己的手上:“蘇卿,卿的意思,朕自是明了的。但是,雖一時苟且,可我們君臣七百多年——卿過慮了啊……”
想起這個蘇兼的心中就是一片苦澀,他轉過身,無聲無息地朝著鬼馬車駕走去。
“東翁!”師爺見蘇兼這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頓時就是心一抽,忍不住呼道。
蘇兼沒有轉過身來,但還是微微偏了偏頭,表示自己在聽。
師爺一咬牙,上前來幾步,低著頭冒大不韙道:“東翁,雖然那事不成,但是您現如今依然是朝中四十九臣之一,不該心灰意冷啊!雖然已經不再似從前一般受陛下的寵信,但東翁您畢竟曾是陛下身邊最親近的外府臣之一,底子還在,況且陛下與四十九臣早已長生不老——時光漫長,東翁您還愁不能再侍立陛下左右麼?”
“再道陛下之勢再不可擋,東翁,能從陛下的台前躲到幕後去,這台上的爾虞我詐東翁也不必焦心了啊!”
蘇兼聽完這話,眸子裏漸漸重新活泛起了光芒——子鵠得對,時間漫長,自己總是有機會能夠重新得到陛下的寵信,重新成為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
而且陛下的實力愈強大,自己已然失去了與陛下對抗的最好時機與資格……離開陛下的視線,由此看見,也絕非是件壞事!
蘇兼這麼一想,又道那江有汶算得了什麼,即使能夠因為陛下一時的寵信成為權臣,但始終手段、能力不抵自己的,總有一遇見大事,陛下始終會現江有汶的不足,將自己重新提拔重用!
“好!”蘇兼目帶讚賞地看著自己的師爺,心中感歎沒有白養了他,大手一揮,“來人哪,我們回城!”
現在能夠已經回歸陛下的視線了,那麼該是重新謀劃鬼城升階品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