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故事梗概看完之後,畢竟是專業的官倌,素纖纖稍微想了想,用異常哀傷的語調輕聲道:“苦海難度,紅塵難銘,生死匆忙,成敗難算,落幕皆空。走過四季,越過滄桑,穿越千年的輪回,為的隻是還前世的一場恩怨。我本是山中一條修煉千年的白蛇,今番再入紅塵,便是想在命運之海,追逐歲月的腳步,償還那千年的夙願。”
哀傷的句子將望江樓的氣氛帶入一種空靈的狀態,那素纖纖再次開口:“一千七百年前,一條無憂無慮的白蛇被捕蛇人所抓,一個小牧童用山中之梨救下白蛇一命,那修行千年的白蛇,含淚飲盡千年的孤獨和相思,千百次的輪回之後,她從遙遠的時空踏月而來,以期尋覓那遺落在人間的最後一滴淚。”
“你救我一命,我還你一生,一場舉世震驚的人妖之戀,一場妖與神的殊死搏鬥,我原本隻想找回那滴愛的淚珠,隻想用那隔世的癡情,褪去被世俗嫁接的妖媚……”素纖纖深吸口氣:“請大家欣賞,望江演藝公司最新力作,那穿越千年的愛戀,白蛇傳!”
素纖纖的講述聲情並茂,又說到了什麼人妖之戀,望江樓的客人全都豎起耳朵,睜開眼睛死死盯著舞台。伴隨著樂師們悠揚的音樂,舞台的幔帳緩緩拉開,天花板上方兩個小廝轉動卷軸,一幅巨大的山水畫緩緩的垂落。
待等到充當背景的山水畫接觸到舞台的一刹那,原本悠揚的旋律忽然轉急,安春橋敲動著架子鼓,濃重的鼓點好像敲打在人的心房,整個望江樓都充斥了一股緊張的氣氛。作為主要製音人的五音雙手放在嘴巴上,隻見他腮幫子鼓起,望江樓上便傳來“哢哢”兩聲沉重的悶雷。
“小白,我看你這回往哪裏跑!”雷聲落下,一個彪形大漢出現在舞台上,他身穿破爛衣衫,腰間掛著一個酒葫蘆,酒葫蘆旁邊還掛著幾條蛇的屍體,這人非是旁人,正是武夫。似追逐了許久,武夫大口大口的喘息,一邊歇息一邊做著旁白:“老夫是這山中的捕蛇人,山中有一條白蛇作亂,隻要把它抓住,剝皮抽筋拿去換銀子,老夫的日子就好過啦!”
武夫哈哈大笑,摘下酒葫蘆想要喝幾口,可是倒了幾下卻發現葫蘆裏已經點滴無存,他嘴裏不幹不淨的罵著,就在這時,一條白蛇忽得從他身後竄出,衝著黑暗處便衝了過去。秦百川在一旁看得真切,那“白蛇”其實就是用白布做成,蛇嘴和蛇尾都掛著繩子,雙方有小廝配合,便能造成那白蛇飛竄之景,雖然有點假,不過能達到這種水平已經不錯。
“小白,還想跑!”白蛇的動作雖然快,但是捕蛇老人更快,酒葫蘆精準無比的砸在蛇身,武夫飛快跑過去,一把捏著蛇的七寸將其提了起來。
“哈哈哈哈,找了你好久,今天總算落在了我的手掌心!”武夫仰天大笑,待等到他笑聲漸衰落,他那一側的燈光忽然暗去,卻是負責燈光的小廝將燈籠扭轉,暫時將他隱藏,舞台另一側燈光悄然亮起,楚軒身穿帶著補丁的衣服,從舞台緩步而出,他手裏拿著一個竹籃,走到台上也做旁白。
“我本是這山中的小牧童,今天過來山中采些果子回去孝敬母親。咦?這山中景色美好,不如吹奏一曲,娛山樂水……”說著,楚軒將竹籃放下,從腰間摸出橫插的牧笛,放在嘴邊便吹出了一段悠揚的旋律。
這旋律極為輕快,笛聲入耳,讓人有種忍不住要跟著一起搖晃身子的衝動,由此可知,想來這又是秦先生的手段。
楚軒邊走邊吹,武夫那頭的燈光再次亮起,楚軒此時也已經踱步到了武夫跟前,武夫嘿嘿笑道:“小白,我先取了你的蛇膽,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