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追憶往昔(1 / 2)

紫伊回府更衣時才發現自己一直隨身攜帶的紫玉佩不見了,心下不由一緊,那是母親留給自己的唯一的遺物啊,是放忘地方了吧,紫伊不停地安慰自己。慌張的翻找著首飾盒,衣櫥,飾品衣物扔得滿地都是亦顧不上在意,隻知道不能丟了紫玉佩,她一定要找到才行。她一定要找到才行,怎麼可以丟了那個,那是母親唯一珍愛的東西啊,怎麼可以丟了那個?心痛慌張的無以複加,仿佛隻有不停地尋找才是唯一的發泄口。雲裳當然知道紫玉佩對郡主的意義,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唯有陪著她一起尋找。首飾盒,衣櫥,桌下,牆角,小徑,回廊,草坪,花園,幾天來,兩人把曾經用過,走過,停留過的地方都一一找遍了還是沒有發現任何蹤跡。紫伊不敢把這件事告訴父親,她怕看到父親悲傷,那是父母的定情信物啊,是父母愛情的見證,她卻把它丟了,她怎能告訴父親惹他傷悲呢。仿若無意識一般,紫伊順著小徑回廊,經過中庭花園後庭,來到王府東南一隅,憶秋亭。此處亭台水榭,環境清幽,是父親專為母親所建,為思念母親而建。憶秋亭位於王府東南,因較為偏僻,平日甚少有人往來。可是,這裏卻是紫伊的樂園,因為是建給母親的,也隻屬於母親。無事之時總是來這裏感受這裏的鳥語花香,寧靜平和,感受隻屬於母親的氣息。父親曾說她像極了母親,每每看著她仿佛能透過她看向很遠的地方,那曾經的美好仿如隔世。也隻有這種時候,堅硬剛強的父親才會流露出柔情的一麵給她講訴他與母親的點點滴滴。他說母親餘婉秋是一位奇女子才華橫溢不喜奢華,不喜胭脂水粉,琳琅飾物,唯一珍愛之物就是父親送她的紫玉佩。平日總是素麵朝天卻宛如出水芙蓉清麗可人。餘婉秋出生在江南水鄉,那是個煙雨朦朧,詩情畫意的地方。從小飽讀詩書的餘婉秋更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江南一帶有名的才女。這樣一位才華過人清麗婉約的佳人當然是男子競相追逐的對象,隻是餘婉秋從未動過心,直至遇到了奉旨南巡的璟王爺程璟皓,兩人一見傾心。想那程璟皓儀表堂堂,一表人才,餘婉秋清麗可人,如詩如畫,二人本可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話。可惜程璟皓南巡之時已有妻室,這讓餘老爺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這門親事,想他餘家雖非達官顯貴,卻也是名門望族書香世家,怎可嫁與他人甘居妾室,所以即便知道程璟皓貴為王爺,出身高貴,身份顯赫也未能動搖餘老爺半分。其實程璟皓也很矛盾,他雖有妻室卻是政治聯姻,並未有真感情,好在所娶阮氏知書達理,溫良賢淑,兩人相敬如賓也算和睦,本以為會這樣平淡一生,沒想到卻在此遇到真愛。雖然在天域王朝男子三妻四妾很是平常,但她是如此美好,讓她屈居妾室他也不忍心,可是讓他放手他亦舍不得,又有誰能舍棄如此溫婉可人的女子呢?程璟皓不得不做此生最艱難的抉擇。倒是餘婉秋沒有那麼糾結,這也是她的獨特魅力之一。在這種尊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時代,能嫁與相愛之人是多麼奢侈的幸福,有妻子如何,居於妾室又如何,他愛她不是嗎,他把她當作生命中的唯一,還有什麼不滿足呢。若遵從父母之命嫁與他人,她不愛他,他亦沒有愛她若生命,即使相敬如賓一生又有何意義?所以她不顧父親的反對毅然嫁與程璟皓,跟隨他北上。餘老爺得知後暴跳如雷宣稱與此不孝女斷絕父女關係,老死不相往來。餘婉秋隨程璟皓回到奉城,卻並未跟隨他回璟王府。即使說得如何豁達,她畢竟是女子,看著自己心愛之人與她人燕好有誰能忍受得了。所以餘婉秋拒絕了跟他回府,而是由程璟皓安排在城東別業,至此一切已是塵埃落定。無事之時,程璟皓就去城東別業陪伴餘婉秋,二人賞景賦詩,品茗作畫,博弈對壘,舞劍彈琴,大抵歲月靜好就是如此吧。隻是不久,餘婉秋就開始嗜睡乏力,厭食惡心,程璟皓緊張不已趕忙找來城中最好的大夫為其診治,所得結果讓二人欣喜萬分,原來餘婉秋有喜了。這認知讓程璟皓欣喜若狂,雖然這並非他的第一個孩子,卻是第一個讓他如此期待欣喜的。隻是餘婉秋本就嬌弱,來北方後水土不服,如今又加上懷孕身子就更虛了,這讓大夫很是擔憂,唯有開了藥方,囑咐日日煎服,仔細將養。好在有程璟皓無微不至的照顧,小郡主在無限的期待中來到人世,取名程紫伊。紫色純粹,伊人婉約。看著粉嫩可愛的孩子,溫柔美麗的妻子,程璟皓第一次感覺到為人父為人夫的驕傲和滿足。他在心底暗暗發誓,此生定要保她們母女無憂無虞,幸福快樂。在紫伊的教育方麵程璟皓和餘婉秋意見一致,反對女子無才便是德的理念,不希望女兒成為隻知三從四德的大家閨秀。他們希望女兒能健康快樂的成長,尊重女兒的喜好,一切從她的興趣出發。隻是作為才女餘婉秋的女兒又怎會對詩詞歌賦不感興趣呢。從牙牙學語開始,餘婉秋就以兒歌的形式教女兒吟詩賦詞,僅僅四歲的小紫伊就具備了小才女的風範呢。隻是這樣的幸福快樂也僅僅持續到紫伊四歲。生育耗費了餘婉秋太多的精力,本就體虛的她在女兒四歲的時候就帶著依戀和不舍離開了人世。這給程璟皓帶來巨大的打擊,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怎麼能接受她就這樣離開呢?餘婉秋的去世也給紫伊帶來影響,小小的她還不能明白死亡意味著什麼,僅僅是母親再也不會回來了這一層認知就導致她哭鬧不止,高燒不退。等到她病愈清醒的時候,人已是在璟王府。看著周圍陌生的一切,四歲的她意識到她的世界發生了變化,她再也不是無憂無慮自由快樂的小紫伊了,而是璟王府小郡主。進退有禮,安然恬靜的紫伊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