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兄妹親情(1 / 2)

回到王府,紫伊更衣後就帶著紫玉佩來到憶秋亭。沿著玉佩紋路細細撫摸,感受著玉佩獨有的溫潤的觸感,紫伊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幾天來的擔驚焦慮在這一刻得到抒發,鹹澀的味道在口中一再漫延,紫伊依然無法停止哭泣,差一點就丟失了,差一點就把這唯一的慰藉也弄丟了,幸好,幸好!‘娘,玉佩找回來了,我沒有讓你失望吧。’指尖的溫潤隨著血液傳達到心底,在那最柔軟的角落,仿佛有人輕聲呢喃‘我親愛的女兒,娘從未對你感到失望,你才是娘此生最珍貴的寶藏啊。’‘娘,娘~’紫伊輕輕呼喊著這熟悉卻又陌生的稱謂。隻是這種溫馨回味沒能持續多久就被一位不速之客打破。‘喲,這不是我端莊大方的妹妹嗎,怎麼哭成這副德行,又在思念你那狐媚的娘嗎,嗬,瞧你那模樣。‘伊人婉約’?你娘教你的淑女風範就是這樣?還真是特別呢!’程青妍不屑地睨視著自己唯一的妹妹。雖然表麵裝作不屑一顧,內心卻仍對那楚楚可伶的模樣嫉妒的發狂。看著那張雖有些狼狽卻依然動人的麵龐,嫉妒的種子就在心裏落地生根,無限蔓延直至將整顆心包圍。是的,嫉妒。她嫉妒紫伊的美貌,嫉妒她的才華,嫉妒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的無限寵愛。外間傳聞她的父親,鼎鼎大名的璟王爺程璟皓用情至深,忠貞不二,弱水三千隻取一瓢。人人都以為是對他的妻子阮氏,可是她知道不是,他的情深他的專一從來都沒給過她的母親而是給了另一個人,就是她,程紫伊的母親餘婉秋。自從知道她們母女的存在,母親就開始鬱鬱寡歡,這一切都是拜他們所賜,所以程青妍恨她們,恨餘婉秋,更恨程紫伊,恨她奪走了本應屬於自己的父愛。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恨意不但沒有淡化反而不斷疊加增長,紫伊的美貌,紫伊的才華,大家對紫伊的偏愛,這些都成為恨意的源泉不斷的滋養著它澆灌著它,以致它無法停止瘋狂蔓延。其實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人生際遇,或坦順,或挫折,都是獨一無二的人生,羨慕嫉妒恨,何須如此,隻要過好自己獨特的人生就好。隻是此時的程青妍恐怕難以理解這些吧,理智一旦被恨意蒙蔽還能稱之為理智嗎?甫聽到程青妍的聲音,紫伊就已把淚水擦幹,自己的淚並不能換來姐姐絲毫的好感,隻會讓她更加厭惡自己。每當看到程青妍看自己的眼神,紫伊都希望她們是互不相識的陌生人,這樣至少不會引起這麼深切的恨意。紫伊內心是同情這個姐姐的,隻因這種深切的恨意除了傷害別人外更多的則是傷害自己,因為恨而悲哀,何必呢。人生短短幾十載,為何就不能放過自己。平日對著自己,程青妍說的再難聽她也不會在乎,因為知道她也一樣痛著。隻是這次不可,提到了娘親,她就不可原諒了。‘姐,我稱呼你一聲姐是出於對你的尊重,也希望你說話能放尊重一點。我娘雖未入王府,但仍是你的長輩,論理是你應稱呼二娘的人。你說這樣的話就有些過分了吧。我希望你能立馬道歉。’‘道歉?’程青妍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對你嗎?還是對你娘?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如果不是你娘,我娘會這樣痛苦?整日看著我娘默默流淚悲傷歎息,知道我多恨你娘嗎,我有多恨你娘就有多恨你,你和你娘一樣狐媚。知道你沒來之前表哥對我多好嗎?雖然奇雋生性謙和對誰都是微笑相對,可是對我卻是不同的,我能感覺得到。都是你,自從你來了之後,一切就都變了,為什麼是你,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青妍你太過分了,她是你的妹妹,你就這種態度對她說話嗎,這樣的你太讓我失望了。’程緒言揚聲怒斥,他實在無法相信此刻站在他麵前麵目扭曲的女子會是自己的親妹妹。曾經活潑憨直的妹妹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嫉妒真的會讓人連本性都改變嗎?妹妹的心思他多少是知道的,隻是一直深信妹妹本性良善,不至如此。可如今一切都已擺在眼前,不容他再奢望,對,奢望,原來希望妹妹善良的本性能戰勝邪念真的是一種奢望。‘失望?哥。你說對我失望?嗬,你也對我失望了嗎,原來血緣也不過如此。哥,你還知道誰是你的親妹妹嗎?我啊,我才是你的親妹妹,讓你失望的我才是你的親妹妹啊,你還記得嗎?自從她來到王府,你們所有人都圍著她轉,寵著她,偏愛她,你們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想過我是什麼感受,失望?怎麼連你也這樣,怎麼可以?’妒恨的淚水奪眶而出,終於還是都說出來了,所有的不甘委屈都說出來之後,程青妍嚎啕大哭。她也不想這樣的,她從前不是這樣的,她是王爺的掌上明珠,是得萬千寵愛的活潑驕傲的青妍郡主。有父母的寵愛,有哥哥的疼愛,有奇雋的嗬護。隻是一切都變了,如此猝不及防,快得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留給自己。她受不了了,這讓她如何承受。本來屬於自己的一切瞬間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而這個人,還是帶給母親痛苦的人的女兒,這讓她如何接受。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不幸,她的楚楚可憐,可是沒人看到母親的痛苦嗎,沒人看到她的痛苦嗎?雖然知道她的無辜可憐,可這一切的痛苦應該由誰來承擔。如果痛苦沒有根源,那如何來緩解這種錐心的痛?恨一個人也需要很大的勇氣,她該如何為恨找一個出口?她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紫伊走到青妍身邊,輕輕擁住她。青妍輕輕抗拒,無果後就伏在紫伊懷裏哭泣。紫伊輕拍著青妍的背,剛止住的淚水再次傾瀉而出。哭吧,哭吧,把所有的委屈不甘都哭出來吧。這樣就好,所有的一切都說出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痛苦得以發泄就不會再痛的讓人窒息了。淚眼模糊中對著哥哥微微一笑,沒事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本來由血緣維係的關係此刻才變成真正的親情。程緒言抱住痛苦中的兩個妹妹,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