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反派(2 / 2)

周南天仔細端詳了一下郝建,覺得這個人有意思,言語輕佻,但禮數認真,不卑不亢。而且不同於大祁男兒長發過肩的模樣,這個年輕人是一頭短發,隻到脖頸,前邊劉海有些淩亂,配上祁服略顯怪異,但又有種說不出的灑脫,頗有些放當不羈的感覺。

周南天微微點頭,說道:“我聽勝男提起過你,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郝建謙虛道:“城主大人過獎了。”隨後一轉身對蘇勝男說:“你先進去,我有些話想單獨跟城主大人說一下。”

蘇勝男雖然好奇郝建第一次跟周南天見麵就要單獨談話,但也沒有追問,點點頭就往裏麵走了。

剛進烈府沒幾步,就看見一行人簇擁著一位衣著華貴的年長者走過來,此人兩鬢微白,細眼長須,正是冀州城的兩大勢力之一的烈家家主,烈天齊。聞其名,知其人,與天同齊,足可見野心十足。

烈天齊老遠就拱手大樂:“歡迎歡迎,蘇家主百忙之中還能抽空為老朽祝壽,老朽感激不盡。”

蘇勝男急忙還禮:“烈伯伯客氣了,勝男是晚輩,理應前來,倒是勞煩烈伯伯前來相迎,勝男受寵若驚。”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即便蘇勝男知道與烈家現在勢同水火,但在這人前,該有的禮數也是不能不做。

說話間,烈天齊一側身。讓出一個人來,五十上下,體態臃腫不說,長的還眉耷眼聳,嘴角留了兩撇小胡子,一看就不是個不好惹的主。

蘇勝男一看此人暗道一聲不好,因為這人她認得,在冀州城也是個奇人,姓李名剛,綽號“對王”,最擅長對對聯,說他是個奇人是因為單論對聯的話,冀州城內無人能敵。

但除此之外不學無術,連最低級的縣試都過不了,可此人偏偏不服,年年落榜年年考,考了近三十年還是一個童生,所以人們背地裏也叫他“李童生”,當真是個奇葩。

但在人前可沒有人敢這麼喊,因為此人心胸狹隘,一言不合,就冷嘲熱諷,尤其擅長用對聯罵人,經常罵的人氣憤難耐卻又無言以對,所以冀州城內很少有人會去招惹。隻有在一些壽宴之時才會請他來寫幾幅壽聯。

烈天齊此時請他出來見蘇勝男,肯定來者不善。

烈天齊不懷好意的說:“賢侄女,想必這位你也認識,是咱們冀州城的對王李先生,他可是一直仰慕你的大名啊。”

李剛合上紙扇施了一禮:“久聞蘇家主“男兒見之有愧”的才女之名,今日一見,三生有幸。”

蘇勝男急忙道:“李先生過獎了,坊間傳言,勝男受之有愧,倒是您對王的名號,冀州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說實話,蘇勝男是真不想招惹眼前這位,所以也隻好捧了李剛幾句,希望可以相安無事。

但烈天齊顯然早有計劃,就是衝著蘇勝男來的,所以當即言到:“難得今日冀州城的才女與對王相聚,何不比試一下,也算為老夫的壽宴助助興,大家說對不對。”

有道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更何況烈家的宴席,邀請的很多都是與烈家交好之人,所以都趁勢幫腔吆喝。

蘇勝男騎虎難下,隻能應允道:“既然如此,勝男也隻好鬥膽與李先生比試一下了。”

李剛說:“蘇家主不必過謙。”

說完打開折扇,邊扇邊對蘇勝男說道:“老夫前些日子曾出城遠行,走到一山腰處歇息,望向天空時偶得一聯:天近山頭行到山腰天更遠。望蘇家主不吝賜教。”

這是個疊字聯,又名“重言”,一般都由兩個相同的字或詞語來形成對聯,並不好對。而李剛的這個上聯本身並不難,難的是你對的下聯也得有真人實事來應情應景,這就不容易了。此刻不止是蘇勝男,周圍的人也都開始思索。

對對聯本就需要急智,更何況李剛是有心算無心,存心刁難,所以過了半響,並無人能對出。蘇勝男此時也有些著急,額頭微微開始發汗。李剛見了心裏別提多得意了,暗道不過如此,什麼才女,什麼生女當如蘇勝男,還不是被我手到擒來。

看著蘇勝男越來越為難的樣子,李剛的嘴角是止不住的往上揚,就在他覺得可以收下勝利果實的時候,一個讓人覺得很賤的聲音從院中響起:

“家主何必讓著這老頭,這種對聯您不是常教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