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沒有約束學生的喧囂,他看向斷雲,心裏同樣存在些許疑惑。他當然知道斷雲玄竅全開,但他驚訝於斷雲像是變了一個人,之前的憂愁憤懣一掃而空,眼神中充滿了旺盛的鬥誌。
這並不是開了竅的緣故,斷雲早晨出現的時候,江離就意識到了他精神上的變化。
“有意思。”江離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今天發生的事情,有的在他預料之中,但更多方麵卻讓他始料未及。
“老師,您告訴斷雲,像他這樣的資質多少年一遇?”李廣齡站了起來,眼神冷酷地像是一隻豹子。
江離大袖拂動,寒意從天而降,眾人哆嗦著禁聲,李廣齡頓覺渾身乏力,癱坐下來。
江離仰望蒼穹,聲音略微沙啞:“十年開一竅又能如何,所謂厚積薄發,大器晚成,隻要心意執著,不屈不撓,未必不能後來居上。”
“老師,您不要忘了,斷家的人最多也就是玄靈境大圓滿的境界,談什麼後來居上?”李廣齡依舊冷笑,不以為然。
“那你們李家有幾個聖靈境?”江離淡然一笑。
“我哥哥早晚都會晉入聖靈境。”李廣齡有些心虛,臉上發紅。他的父輩之中,的確無人有修行之天賦,即使沒有斷家那樣的詛咒,李家人也似乎很難晉入聖靈境。但是李廣齡有一位天賦異稟的哥哥,受南樵山淚琴宮指點,二十歲出頭便已是玄靈境大圓滿的境界。
江離道:“此言差矣,聖靈境的修行與玄靈境完全不同。”
李廣齡聞言握緊了雙拳,他被江離連著反駁,顏麵無光,但江離是天靈境高手,又是帝國委派的老師,李廣齡雖然心生憎恨,卻不敢表露分毫。
“你們啊,家境優越,生活安逸,於修行之道缺乏足夠的動力在所難免。”江離的目光中蘊含著溫和的笑意,“但斷雲不同,他時刻感受到懸在頭頂的利劍,所以才會十年無功而不輟,僅憑這份心性,為師便看好他的未來,你們啊,應該多向他學習。”
眾人紛紛應是,但誰也不曾把江離的話當真,在眾人心中,這隻是江老師對斷雲的寬慰之言。
江離對於眾人的反應並不意外,仿佛早有預料。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忽然輕拂袍袖,一片白光頓時將其籠罩,待白光消褪,人影已然無蹤,隻剩雲氣飄渺。
眾人這才驚覺,原來已近中午,到了下課的時間。明禮學院每日隻有半天課,到了下午,可以選擇留在學院修行,也可以離開學院。
江離率先離去,人們頓時把斷雲開竅之事拋到了腦後,一部分嘻嘻哈哈地走向落雲樓東麵的草地,那裏停著很多華貴的馬車,另一部分卻是走向落雲樓的大門。
斷雲正要離開,忽見一個人影朝著自己走了過來,腦海中隨即浮現出了此人的信息。
封瀟瀟,十七歲,玄靈境。
“斷雲,恭喜你。”
封瀟瀟身材極高,頭發簡單的紮在頭頂,皮膚曬成了淡淡的古銅色,加之走路大搖大擺,宛如一個英武男兒,殊無女人的柔媚之態。
“多謝封姐。”斷雲向她點點頭,露出了一絲微笑。封瀟瀟女兒身男兒心,頗為另類,但她卻是封家老爺子最為寵愛的孫輩。
封瀟瀟隻道斷雲開了一竅,簡單的寒暄之後,便順著人流離開。
“你要幹什麼?”
一聲憤怒的吼叫驚得眾人紛紛駐足,封瀟瀟回頭,隻見秦蘇攔在了李廣齡麵前,雙臂張開,目光如火。
李廣齡冷笑道:“我要跟你家少爺說話,你算什麼東西,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