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大廳之後,斷雲的腳步立即穩定下來,輕輕推開丫鬟相扶的手臂,隻讓她給自己帶路。
江回的出現,讓斷雲覺得這一次賭得有點大,更讓他惴惴不安。他默默轉動目光,發現城堡封閉地極為嚴實,連個窗口都沒有,通風完全靠符陣。
斷雲懷疑這是針對自己做的安排,但想到外麵的風砂,或許惠家堡原本就是如此。
解手之後,斷雲跟著丫鬟,慢慢地走回大廳,他剛才說得所有話,做得所有努力,就像是搖了一把骰子,回到大廳之時,或許便已揭開謎底。
所以斷雲走得很慢,腦海中不斷閃爍著江回的目光,像是懸在頭頂的利劍。
最終斷雲還是回到了大廳,但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到來,人們的目光都被一群舞女所吸引。
斷雲回到座位上,惠老大忽然轉頭向他微微一笑,然後又沉迷於舞女婀娜的身姿。
斷雲忍不住看了幾眼,不住地搖頭。隨著時間的推移,開始不斷有人過來向他單獨敬酒。斷雲也不推辭,酒到杯幹,連續喝了十多杯之後,像軟體動物一樣趴在桌上,揮動著雙手,口中含混不清地叫嚷著。
這時兩個身材魁梧的大漢過來,一人拉住一隻胳膊將他抬起來,從側門走出了大廳。
斷雲被拖著來到了城堡的底層,然後通過一條黑暗的走廊,進入地下。斷雲鼻翼翕動,嗅到了一股黴味,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借著昏黃的燈光,看到了一個個鐵柵欄圍成的牢房,裏麵的囚徒手腳皆被鎖鏈束縛。
大漢忽然停了下來,哐啷一聲打開了鐵門,他們將斷雲扔到地上,扯過鐵鏈鎖住他的手腳。
等到大漢的腳步聲漸漸消失,斷雲的眼睛陡然睜開,明亮如星,毫無醉意。
手腳上的鎖鏈很短,僅僅容許坐下來,借著走廊上的燈光,可以看到地麵上鋪著雜草,漆黑如碳,十分肮髒。
在斷雲的對麵,盤腿坐著一個人,這人身上的衣衫破爛不堪,長發散亂的披下,看起來在這裏待了很久。
斷雲小心翼翼地鬆開緊握的右手,掌心裏握著方才從那兩個大漢身上順下來的鑰匙。他在宴會上發現江回的時候,就有一種凶多吉少的感覺,所以他才會裝醉,而惠老大顯然沒有被他說服,竟然要將他囚禁。好在斷雲有所準備,那兩個大漢喝了酒,又見斷雲爛醉如泥,因此毫無防備,鑰匙被盜也是無知無覺。
於是斷雲又一次麵臨著同樣的抉擇,是趁機逃離惠家堡,還是留下來再賭一次,改變惠老大的心意?
這一次斷雲沒有半點猶豫,尤其是想到江回就在惠老大身邊,他決定後半夜逃離惠家堡。
斷雲除掉手腕和腳腕上的鐐銬,走到門前向外麵張望。
“你想逃走?”身後忽然有人道,嗓音低沉有力。
雖然早就知道有人,斷雲還是嚇了一跳,他轉過身,隻見對麵那人緩緩抬起頭,目光像是一團火焰。
“你是誰?”斷雲貼著牆。
“不用擔心,每月十五,惠家堡都會舉行宴會,每個人都會飲酒,獄卒也不例外。”
斷雲恍然大悟,怪不得走廊上一片死寂。
“我叫藍失。在這裏待了十年了。”
“你想要出去麼?”斷雲上下打量著對方,隱約覺得對方是一個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