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丟了電話,閉上眼,她多麼希望剛才這一切隻是個夢。就在這時,丈夫張明建推門進來了。李敏看見丈夫回來,馬上哭了出來。然後她注意到丈夫臉色慘白,見到她也絲毫沒有一點高興的神色。李敏是一個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人,原本她想向丈夫訴苦,說說剛才一連串令她緊張不安的事情。但是她看到丈夫麵無表情,以為丈夫還和自己賭氣,於是她什麼也不想說。而張明建呢,像丟了魂一樣,目光呆滯,看到桌上擺著的飯菜也沒有去動,隻是徑直走到一旁的沙發上,重重地坐了下去。
李敏在一旁偷偷看了丈夫幾眼,張明建一直是在盯著地板看,似乎有什麼心事。李敏想:“我飯菜都已經做現成的你還不吃,不吃拉倒,愛吃不吃。”於是李敏賭氣地站起來,走過去把飯菜端到廚房。她把菜端到廚房時,聽見屋裏電視的聲音。李敏心想:“你倒好雅興,還看電視,我還得一個人生悶氣。”等她再次走到桌邊端菜時,偷偷瞄了一眼電視,而那時,電視忽然換台到了天氣預報。她想丈夫平時從來不關心天氣什麼的,今晚還主動看了天氣預報。而這時,李敏聽見天氣預報報了一句:鄱陽縣,大到暴雨,有山體泥石流發生的可能。
李敏有點納悶了:天氣預報她也看得多了,可是從來也沒有聽過天氣預報報一個縣城的。李敏再看看丈夫,此時丈夫張明建坐在沙發上,記者,眉頭在盯著電視屏幕,像是有什麼疑問。李敏雖然心裏也有疑問,但是由於正在和丈夫賭氣,她也不好意思問。收拾完桌子後,李敏徑直走進了臥室,然後很大聲地帶上了門,她以為丈夫聽見她的摔門聲會過來哄哄她,但是丈夫張明建始終也沒有進來。她往床上一坐,手碰到了遙控器。是電視的遙控器,是她昨天看看電視跑進臥室拿衣服,然後就忘在臥室了,再也沒帶出去。此時她也沒有太在意,因為經過一晚上的膽顫心驚,現在終於丈夫在家,她可以鬆一口氣了,所以她感覺到很累。於是她換了睡衣,躺倒床上。
她就那樣不知躺了多久,漸漸地就朦朦朧朧地好像睡著了。她夢到自己和丈夫一起在大街上走著,但是還是互相生著氣,不說話。張明建就那樣走在前麵,她跟在後麵。然後張明建頭也沒回地對她說了一句:“李敏,我走了,再見了。”說完,丈夫開始跑了起來。她心裏很奇怪丈夫為什麼會說這種話,即使以前他們吵架的時候丈夫也沒有說過。於是她想追上丈夫問個究竟。張明建在前麵不停地跑,她就在後麵不停地追,累得氣喘呼呼。好不容易丈夫停下來了,站在原地不動了。李敏快步走上去,想問丈夫個究竟。這時她才注意到,丈夫穿的這件衣服她從來沒有見到過。因為丈夫張明建的衣服幾乎都是李敏給買的,丈夫有什麼衣服她最清楚不過了。這件衣服是棕色的,和丈夫那件棕色的衣服一樣顏色,但是樣式很明顯不一樣。
李敏走到丈夫前麵,想問他那是什麼意思。但是她看到那個人的臉時,發現那個人居然並不是丈夫張明建。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麵孔,是她以前從來沒見過的。然後那個人開口說話了:“你丈夫可能要沒命了,你再不去就見不到他最後一麵了。”說完,那個人轉身跑走了。李敏一轉頭,看見一個穿白色衣服的人,正在向她的方向跑來。那個人的身高和體型都和她熟悉的丈夫很像,而且跑起來的姿勢也和張明建幾乎一樣。那個人越跑離李敏越近了,李敏漸漸看清楚了那個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