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的一個很炎熱的夏天,天空沒有半朵雲彩,沒有一絲風氣,高高的樹木上最頂端的那一片樹葉,紋絲不動,仿佛也怕了這鬼天氣,刺目耀眼的太陽當頭照著,憋紅了臉在吐著內心裏的火氣,整個大地都猶如在烈火中炙烤。
村莊裏一片寂靜,隻有那聒噪的知了在拚了老命的叫著,不時的還停下幾分鍾,似在休息,又似也煩了這天氣,不想做那與天鬥的先鋒。
在整個村莊的一個角落裏,住著一戶姓碧的人家,不大的院落,三間瓦房,屋內整潔幹淨,給人一種很清爽利落的感覺,此時屋內的床上躺著一位身懷六甲的婦人,這名婦人長的很是清秀,年齡大概在27、8歲的樣子,滿頭的汗水,緊閉著雙眼,皺緊著眉頭,嘴裏低低的發出痛苦的呻吟,身體在輕微的顫抖著,一切都顯示著刻意的壓抑!在床邊正站著一位中年漢子,汗水已經徹底打濕了他身上的衣服,一雙憨厚的眼睛裏滿是焦急的神色,一雙蒲扇般的大手正相互不停的搓著,嘴裏正不停的嘀咕著:“紅羽怎麼還不來,這都過了多長時間了,真是急死我了,預產期還沒到,怎麼突然要生了,孩子啊,你還沒出生就開始跟老爸作對了啊!不行,我還得給紅羽打個電話!”說著,掏出手機,直接按在了撥出鍵上,不一會,傳出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大哥,我快到你家門口了,你快把嫂子扶起來,做好準備!”漢子剛把女人從床上抱起來,一聲刺耳的鳴笛聲從門外傳來,漢子不由分說,快步的走出家門,將女人細心的在車上放好,在駕駛位上的紅羽迅速將車啟動,往醫院駛去!
剛才的鳴笛聲打破了村莊的安靜,不少人從屋內伸出頭來,看著車子駛來和駛去的方向,幾家靠在一起的村民,開始了不鹹不淡的拉話,“好像是碧家的媳婦要生了”,“這麼快啊,懷孕沒多長時間呢吧”,“誰知道呢,不過老碧是個好人,經常對我們伸把手,鄰裏鄰居的,到時去看看”,“說的對,到時去祝賀祝賀”……
在碧家的院落裏,在那顆結滿了葡萄的葡萄架下,一位老者靜靜的站立著,稀疏的頭發整齊的梳在腦後,一身黑色的唐裝很合體的穿在他並不算高大的身軀上,整個人給人一種很虛無,卻又是那麼真實的很矛盾的感覺,不知道老者是什麼時候來的,不知道他已經站了多久,就那麼隨意的站著,卻又給人不動如山的感覺,一雙看不透的眼睛朝著汽車駛去的方向,眼神裏像是帶了一絲痛苦,更帶著一絲決絕!
鎮上的第三人民醫院門口,一輛豪華轎車猛的停了下來,從車裏竄出一名中年漢子,懷裏抱著一名孕婦,直接衝向急診室,一邊跑,嘴裏一邊喊著“快救人啊,快啊,要生了”,不一會,孕婦便被推進了手術室,而中年漢子則焦急的在手術室外不停的走來走去,這時,一隻手搭在了漢子的肩膀上,一種堅定帶著些許疲憊的聲音傳來“大哥,放心吧,嫂子不會有事的,一定會母子平安的!”
漢子轉過身來,看著眼前來人,高大挺拔的身軀,一根根倒立如針的短發,鷹隼般的銳利眼神,若隱若現的胡咋子,渾身透露出一種自信,一種成熟男人的魅力!這兩人正是村莊裏碧姓人家的兄弟倆,大哥碧紅斬和弟弟碧紅羽!看這兄弟二人,你會發現碧紅羽更像大哥,散發著強烈的自信,而碧紅斬整個人顯得很頹廢,一臉的落寞和失意,憔悴,似乎經曆過無法言語的打擊,在不停的沉淪著!“對,阿娣一定會沒事的,她們一定會母子平安的,阿羽,你說是不是?”碧紅斬眼神中原有的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慈祥此時已被一種空洞所代替,現在他的行為更像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整個人似乎一下蒼老了很多,“大哥,你怎麼了?現在的你怎麼會給我一種灰暗的感覺?嫂子就要生了,你應該高興才對啊!”碧紅羽問道,碧紅斬搖了搖頭,用一種很低沉的聲音喃喃自語道:“是啊,我應該高興才對,我應該高興啊!”手術室門口陷入了一種很沉悶的安靜當中!
這原本是寧安市青山鎮永中村一個很平常的炎熱的下午,卻因為一位孕婦,似乎要發生點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在青山鎮第三人民醫院裏,碧紅斬兄弟兩人在焦急的等待著小孩的出生,而在寧安市裏的紅葉動物園裏,此刻卻是充斥著怪異,動物園裏的動物本來在這個炎熱的下午,都是懶洋洋的,無精打采的,躲在陰涼的角落裏乘涼睡覺,偶爾將搭著的眼皮眯起一條縫來,打量一下四周,然後又接著閉起眼睛打盹,一切顯得很是平靜,但平靜的背後往往是恐怖的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