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門中心佇立一人,一襲火紅得炫目的長袍罩身,窄袖束腰,英挺冷峻,氣勢奪人。他是水派的大公子莫小癡,十八九歲年紀。他非少掌門,其上有個姐姐莫牙耳方是少掌門。掌門之位傳長不傳次,五派約定俗成的規矩。但是,眾所周知的水派少掌門名叫——莫邪,她聽命於莫牙耳。
小二急急上前恭聲道:“莫大公子,您要點什麼?”莫小癡搖搖手。小二明白這是不打算在該處進食的意思,即刻退去。
莫小癡說:“馮十二,放鬆,沒有誰要吃了你。”語氣硬朗,但似乎是很關心的一句話。馮十二如接受命令般應道:“是。”勉力擠出一絲笑容,見莫小癡注視雲足,欲為他介紹。莫小癡豎掌製止。
當一個陌生人的眼睛眨也不眨去盯著你時,那是很憤怒地一件事。
雲足一轉身,抱起未動過的一壇果酒往惡懷裏塞,心說:“這個帶走。”又端過幾盤沒動過的炸雞腿,五香牛肉等幹貨塞入惡的懷裏,心說:“這些也帶走。一天都不用進館子了。”惡,叫:“帶著幹什麼?下次吃就不新鮮了。這小子不可怕,他就是太冷而已,我探訪過他的思想,沒惡意。他在心裏說:這就是一夜之間名揚江湖的雲足嗎?毛頭小子一個,運氣這樣好。喂喂,你做了什麼事,一夜成名呀。”為什麼?雲足當然知道,武純青是那始作俑者。
小二見狀,過來結賬:“美酒二十壇,佳肴一百七十份,共計……”雲足將金錠子給他,說:“不用找了。”“謝客官。”小二高興,鞠個躬。
惡把懷中的酒與食物縮小成點狀放進左胸口袋。跟著雲足走至門前。不意紅衣客向他說話。
靜靜看完雲足將些能吃的東西帶走,闊綽地付賬。莫小癡忽地冷冷說:“為何匆匆?”這話問得古怪。雲足道:“吃飽喝足當然要走了。”莫小癡冷冷問:“你要去哪?”雲足暗笑,這家夥如傻子似的,問這樣的怪話。他反問:“與閣下有關嗎?”沒想到眼前的紅衣客真說:“是的。走,我們邊走邊說。”儼然一個主人邀請客人似的,他側身作“有請”手勢。但是,雲足深覺其含有強迫的成分,他的邀請語氣冷然,邀請手勢冷然。惡,拉著雲足,直說:“跟他去瞧瞧,看他要幹什麼?”雲足本不願意,被惡拉著直走。雲足一急,說話:“你這個大壞蛋,要幹什麼?”莫小癡皺眉似狐疑似惱怒。馮十二解釋:“莫公子,他這是在跟他隱形朋友說話。不是對你。”莫小癡嘴角牽動一下,意思不明,冷冷問:“你就是雲足?”雲足終於忍不住笑,駭笑:“你知道我是誰,還問?你不知道我是誰,卻叫我隨你去,這是不是太怪異了。”莫小癡,冷然問:“你怎麼知道我知道你?”天哪,別看外表冷峻得讓人發顫,卻竟說讓人莫名其妙的話,近似癡呆,讓人通體冰冷的癡呆。雲足嚇唬他,以讓他正常說話,神秘兮兮道:“我會透視你的思想。你在注視我時心想:這就是一夜之間名揚江湖的雲足嗎?毛頭小子一個,運氣這樣好。”莫小癡閃到他對麵,冷道:“鋒芒畢露者,死得會很快。”目中寒光較之前更濃重。雲足突然一笑,談起人類感情的來,說:“你這樣的冷若冰霜,我想你一定不快樂,甚至可能你一年到頭都不會笑一次。不會笑的人是不正常的人。對人冷漠者,往往先要冷漠自己的心,而後才能冷漠他人。所以說,你是一個感情幹枯的人。所以說,你猶如一隻遠離河流的魚兒,每掙紮一次就痛苦一次。你每夜都在用眼淚澆灌你的枯萎的心吧。”
惡,一邊透視莫小癡的思想,一邊驚喜地看向雲足,不斷叫:“哇,雲足你真厲害,說對了,哇,又說對了……”
馮十二嚇得背脊直冒冷汗,悄立於莫小癡身後側,雙手連擺,頻使眼色:不要說不要說,你會要倒大黴的。
莫小癡初始靜心聽雲足分析,後來忍耐聽他分析,最後忍無可忍,一記直拳搗出,暴喝:“滾蛋。永遠不要讓我看見你。”
正好雲足已結束分析,飛退開去。惡與雪寶與他共撤。雲足尋思:“奇怪,他怎麼不追將過來,就這樣讓我走了。倒也少見。”惡說:“不奇怪,他根本就不想找你,好像是昨夜剛奉他父命。本以為要見到你是猴年馬月的事,哪知他一清早就遭遇你。”雲足訝然:“他父親為何要找我?”惡,攤手道:“這哪知道。要麼,我去搜索他所有的記憶庫。”雲足製止:“算了吧,不知不煩,估計沒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