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雨夜之憶(1 / 2)

在羅德的感受中,自己隻是墮入了一片虛空當中,這裏很冰很冷,四周連一點光都沒有。他依舊是穿著那一身單薄的病號服。

有人說過,如果你不知道前進的方向,那就別管它,盡管往前跑就是了,無論前麵是深淵還是地獄。

現在他的狀態就是這樣子,仿佛就是一隻沒有意識的無頭蒼蠅一樣,看不清道路,也看不見目標,隻能夠這樣子跌跌撞撞地在這一片虛空當中往前走去。

突然,光芒就出現在了他的旁邊,他扭頭看去,正好是艾琳那一張支離破碎的臉——他又回到了那個雨夜當中,自己穿上了初代超驅動機甲,手持聖遺物“焚焰龍”,然後以無與倫比的暴力將它送入了這個女孩的腹中。

「出現錯誤,正在進行自檢……自檢完成……正在嚐試修複……」

羅德的瞳孔瞬間放大,他本來不應該感覺到痛苦也不應該感覺到悲傷的,但就是在那一刻,無限的痛苦悲傷如潮水一般朝著他湧來。他無法忘記那一刻,無法忘記自己的感覺。

雨夜當中的艾琳就這樣仰起頭來望著他,他同樣低下頭和她對視。兩個人出奇的同樣沉默。

驚雷閃過,一道電蛇在羅德身後的天空亮起,這一瞬間就如同是白晝一般。時間並不是真的回到了那個時候,這隻是自己內心放不下的回憶而已,他並不能改變過去。

艾琳的嘴微微張開,一閉一合,雷聲還在繼續,暴雨也還在繼續,但是他就這樣抱著她,任由這個身體已經破碎到不成樣子的少女躺在了自己不算溫暖的懷中。

他聽清楚了,將這一名女孩要講給自己聽的這一句話。聽得一清二楚。

“我……喜歡你啊。”

就在那一刻,屬於黑夜的雨幕當中,他感覺到自己的心髒狠狠地跳了一下,隨即又歸於死寂。

他是真的很想說我也喜歡你啊,我不想你死,所以你能不能別死留在這裏陪我?但是他說不出,因為他在那個紙籠飄散的新年之夜拒絕了她的邀請,因為他在那個學院的淩晨拒絕了她的挽留,因為她現在身上的這一把刀也是自己親手送進去的。

因為她和他站在了永遠都無法觸及的對立麵。

因為自己,她準備死掉了。

羅德是真的想說些什麼話,但是到了嘴邊,這一句話卻是變成了兩個普普通通的字:“……抱歉。”

“原來是這個樣子嗎,我知道了……”一瞬間,羅德看見了艾琳眼中流露出的失落和痛楚,但是隨即她強顏歡笑起來,“沒關係啦,這個世界這麼大……你總有一天肯定也能夠找到自己喜歡的人的。”

黑色的血流出得越來越多,周圍的一片地麵發出了一陣滋滋的腐蝕聲音,驚訝的是男孩卻沒有被它腐蝕掉。

艾琳很想忍住,但她說到最後一句話還是哭了出來,眼淚就像個不爭氣的孩子一樣湧出。雨水和淚水混合在了一起,刺骨的冰冷讓她看不清眼前的男孩。

羅德很清楚,她不想,也不甘心就這樣死去,現在的她人格不再是那個隻懂得殺戮和破壞的暴食領主了,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想要自己喜歡的人親手教會自己學校布置的作業的女孩而已。就像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