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轉眼來到了下學期,翔宇穿著一身新裝與舍友寒暄幾句後才發現,這個短短不到一個月的寒假,如果充分利用起來的話,那也是相當寶貴的時間。
阿傑算是最孝順的,幫爸媽把家裏重新整理、規劃了一番。自打阿傑上了高中,阿傑的爸媽由於事務繁忙也懶得整理內務,結果一學期下來才發現,家裏竟如此亂。“當我滿懷欣喜地推開家門時,我懷疑我走錯門了!為什麼上學期間的幾次回家我沒發現家的改變呢!”阿傑如是說。阿傑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因為家中唯一的孩子都住校了,所以家裏人也變懶了,現在我又回來了!
結論是在放假期間得到的,因此,過期的結論暫無意義。
韓文辰的重心放在了他的愛情事業上。整個寒假,他都會時不時騎半小時摩托車接高潔玩;每接一次,高潔就在韓文辰家住幾天,聽說除夕那天兩人都膩在一起。這多虧了兩家大人都是屬於開放型人群,境界比一般父母親要高,懂得放手,懂得讓孩子們享受自由,否則這對小情侶怎麼能表現得如此恩愛?這樣的簡單而平凡的小生活,翔宇幾乎渴望了幾千個日日夜夜,隻是迄今為止還未出現生命中的另一半,或者另一半已現身,隻是自己不曾知道。
林陽早對韓文辰的小生活渴望至極,趁著寒假的時候想出了親近小淑女楊靈兒的獨門秘方。他聲稱:利用二十多天的時間已經把楊靈兒的閨蜜柳娟搞定,她已經答應做媒人了。“你們是不知道,當初我加上她Q後坦白說我要追靈兒時,她直接回複說讓我放棄。我忍著傷痛對她說,你這樣說是因為不了解我,也許此刻你想象中的我與真實的我有著天壤之別,在以後的接觸中你會發現真正的我,希望到時你能改變主意,助我一臂之力,我是真心喜歡楊靈兒的。在後來的時間裏,我盡力把我積極的、陽光的一麵展現出來,總算是得到了她的支持。你們看,我已經踏出了第一步,接下來的這個學期裏,我要努力完成我的計劃,一定要追到楊靈兒。”林陽說,笑容依舊那樣**。
翔宇在寒假期間除了做些簡單的家務,其餘時間非玩即學,單調至極,但他自認為交到了一個叫做“楚涵”的好網友。初次被加好友時,翔宇看到這個Q等級好低,便憑借四年的網齡積累的經驗告訴她:在現在信息高速流通、垃圾急劇增長、虛偽愈加盛行的年代是很難找到一個真心網友的。像你這種初出茅廬的女孩子,是很容易被騙的。
她說:“你怎麼知道我是新手?”
翔宇說:“你Q才0級誒。”
“你不知道我有大號嗎?”
“真的?哇塞,高手啊。你大號幾級?幾個太陽啦?”
“0級,就這個。”
“……”
“其實我是新手啦,剛才逗你玩呢。我覺得你不是騙你,咱倆做朋友吧。我叫楚涵,你呢?”
“哈哈。萬一我是騙子呢?騙子一般都像我這樣裝逼。”
“舉報,拉黑。”
“……”
“騙你的啦,知道你不是騙子,我相信我的直覺。”
“噢!怎麼感覺你認識我似的?”
“是嗎?你也是泰州的?”
“那是什麼地方?”
“你不是說我認識你嘛?我隻有泰州的朋友。”
“算了,算我沒問。”
“好吧。你叫?”
“唐翔宇,明年參加高考的可憐蟲。”
“好巧哦,我也是!”
“恩。握爪。”
……
兩人每天時不時都要聊幾句,說說各自的趣事,發泄對高考的不滿,打發無聊時間,有的時候也會聊上幾個小時。翔宇把隻敢對自己說的話對楚涵說了,算是一種釋懷,漸漸覺得這個網友還挺不錯,值得交下去。翔宇向她推薦好聽的音樂,楚涵向他介紹JS好玩的地方。翔宇說,風景什麼的直接百度就好了;楚涵說,音樂什麼的直接百度就好了。
一次,楚涵給翔宇發了一條很長的信息,細看才發現,原來是一首詩。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生與死的距離
而是我站在你麵前你不知道我愛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我站在你麵前你不知道我愛你
而是愛到癡迷卻不能說我愛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愛到癡迷卻不能說我愛你
而是想你痛徹心扉卻隻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想你痛徹心扉卻隻能深埋心底
而是彼此相愛卻不能夠在一起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彼此相愛卻不能夠在一起
而是明知道真愛無敵卻裝作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樹與樹的距離
而是同根生長的樹枝卻無法在風中相依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樹枝無法相依
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卻沒有交彙的軌跡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星星之間的軌跡
而是縱然軌跡交彙卻在轉瞬間無處尋覓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是瞬間便無處尋覓
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無法相聚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是魚與飛鳥的距離
一個在天一個卻深潛海底
親愛的,如今,你就在我身邊,我們卻不能在陽光下相愛
觀畢,翔宇打出一連串問號:“怎麼莫名其妙發這個?你失戀了?你暗戀了?你要追我?還是要怎樣?”
楚涵說:“手機打字很慢誒!”
“那是你一個個打出來的?!”
“No,粘貼上去的。”
“好吧。回答問題。”
“什麼問題?”
“你失戀了嗎?”
“沒有。”
“你暗戀了嗎?”
“沒有。”
“你要……追我?”
“呸呸呸,別惡心我了。我問你,你讀過這首詩嗎?”
“沒,就知道第一句。”
“JustwhatIthought.很多很多的地球人也像你這樣隻知道第一句,就認為這是整首詩的精華了?其實不然,後麵的部分更精彩!”
“我沒有認為那是精華……”
“是嗎?就當認為了。”
“……”
“咱倆互換手機號吧,上學無聊的時候可以聊幾句。”
“你怎麼知道我有?”
“你沒有嗎?”
“我有。但我們學校很嚴,不讓帶手機。”
“你可以偷著帶。”
“你怎麼知道我偷著帶?!”
“因為我也是明年參加高考的孩子。”
“知己啊,一般紮根於應試教育無可救藥的學校都很嚴。”
“果然是知己,我們同病相憐呢。”
交換完手機號後,楚涵說:“我要去幫媽媽做飯啦,拜拜。對了,我隻是向你推薦一首好詩,沒其他意思,別瞎想哦。”
“……呃,拜。”
林陽在開學的第一天就起了個大早,以至於幾乎和韓文辰同時出門,翔宇睜眼時這兩人已經消失了蹤影。這是林陽的第二步——先親近,後親密。話說楊靈兒是廣大被應試教育毒害的小白鼠之一,這隻小白鼠似乎很喜歡這種毒害,往常早早地來到實驗場所開始了一天的被研究。熟知此事的林陽小白鼠為了他心中崇高的目標也舍棄了自己的惰性,早早地陪楊靈兒被實驗。俗話說得好,“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這一對未準情侶白鼠還真開始享受起稀有的兩人世界——盡管毒害一直存在。
另一稀有的兩人世界時光是在晚自習下後。待班上渴望自由的小白鼠們先後離開後,楊靈兒才慢慢收拾書包準備回宿舍。林陽看準這一時機,舍棄了自由,選擇了理想,開始堅持同楊靈兒被實驗到最後一刻。
班裏幾乎沒一個不清楚林陽的意圖——不,也許隻有一個,那就是當事人楊靈兒。大家私底下都對他左勸右勸,要他速速表白,否則這麼一個水靈靈的小淑女被別人追到豈不太可惜了。林陽說這幾天雖然有不少單獨陪她的時間,但大部分時間是在談論學習,連手都沒有碰過。翔宇趁機說,所以你就得為了早日得到她的肉體而趕緊去表白。林陽也在糾結著,自己究竟如何向靈兒說出自己的心意,如何才能得到她的芳心。
翔宇開始擔任起軍師一職,幫林陽出謀劃策。是把楊靈兒叫到一個安靜的角落,然後霸王硬上弓,還是借早上或晚上的單獨時間慢慢傾訴自己對她的愛意?這是個問題。要想在這個充滿監控器的校園裏找一個安靜的私人角落,恐怕也隻有廁所這種地方了。楊靈兒這麼一個文靜的姑娘,沒見過她生氣,沒見過她大叫,即便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也隻是嘟嘟嘴,果真女人心難懂啊。若林陽當麵對她說,楊靈兒,我愛你,你就從了我吧。指不定楊靈兒會做出什麼事來,也許會在今後與他一刀兩斷,漠視他的存在,狠狠地把他踢出自己的記憶中。林陽說想寫一紙情書,但又覺得太古板,沒創意,想中國為什麼沒有真正地強大起來,恐怕就在於古板的思想與容易滿足的虛榮心還存在於這個社會吧。林陽說他不想當這種人,他要創新,他要去撞南牆,撞出一個新天地。
春回大地,暖意襲來,冰雪消融。校園裏的草地上已經穿上了綠紗衣,種種樹木開始蘇醒。翔宇決定發短信向楚涵求教。不久楚涵回複道:如果我是你舍友的話,一紙情書是我的選擇,我喜歡古典香味。
周三的衛生大掃除如期而至,林陽懶到了極點。在大家忙裏忙在的時候,惟林陽趴在床上什麼也不幹。阿傑警告幾番後見林陽仍如死屍一般,便破口大罵:“你TM能不能別裝了,再不下地幹活,我就上去幹你!”
林陽一臉壞笑:“好室長,**長,請您饒我一次,我正積極地醞釀感情,因為我要向靈兒表白了。”
眾人一聽,皆喜,紛紛丟下工具圍住林陽。阿傑也裝不下去了,露出本色,問:“你的意思是,你要開始下一步咯?”
“你真是太聰明啦!”
“你要怎麼表?”
“寫信。”
“啊?你不是覺得沒勁嗎?”翔宇問。
“我是覺得沒勁。但你不是說過女生喜歡古典嗎?而且C.C.說她喜歡古典。”
“果然天下女人是一家。”翔宇說。
“從我開始起步的那一刻,我就決定將暗戀公諸於世——在某一天。現在,我要將我的決定化為實體,我要將計劃完美地進行下去。你們相信嗎,現在我已經知道了靈兒的生辰八字、愛好、興趣、特長以及她喜歡吃什麼,什麼時候在哪個地方和什麼人吃什麼飯……”林陽開始吹噓起來。
徐艾拉長臉說道:“你之前叫暗戀?整個班的同學都知道你在追楊靈兒,你還有臉說暗戀兩個字?倘若楊靈兒不知情,你不過就是將戀情告訴她而已嘛。”
“什麼叫‘不過’?敢這麼扁我,你小子找抽啊!”林陽說著說著就動了真氣。阿傑打斷他:“趕緊的,辦你的正事,我們還要goon打掃!”
大半個小時過去了,大掃除也基本結束,翔宇等人看了看還在奮筆疾書的林陽,互相對視後偷偷笑了笑。看來林陽已經成功墜入愛河——雖然暫時河裏隻有他一人,隻是不知道他會不會遊泳。
信上文字這樣寫著:我明白,也許我走到現在隻是自作自受,根本不會感動你。但我……文字模糊了,翔宇慢慢把頭湊近,想偷看到更多的內容。這時林陽一個俯臥撐起身,肩膀恰撞翔宇臉,猛的一驚,揪住翔宇,審問犯人似地說:“說!什麼時候來的?!看到了什麼?…你知不知道別人的隱私是神聖的?!”
翔宇想說三個“不知道”,但怕把林陽從愛河裏拽出來牽連自己,便改變主意討好他:“陽哥,我剛來剛來,什麼都還沒看呢。而且我近視,一百多度呢,想看都看不了。每個人的隱私都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我哪敢侵犯。嘿嘿。”
“膽敢有下次,你就等著享受吧。”
“好的好的,小的知道了。你要親手把信交給她嗎?”
“不用,給宋可就好了。你看她那麼挺我。”
“好吧。我以為你想找個媒爺呢,沒想到還是媒婆的吸引力大。”
“媒爺?”
“沒事。”
兩頁的文字,載滿林陽濃濃的愛意,經宋可之手,總算是沒了音訊。林陽一直等待著遲遲未到的回信——宋可說她親手交給了靈兒。林陽依舊早出晚歸,與靈兒像朋友那樣一起學習,隨意聊天,隻是一直沒有觸碰那條感情線。楊靈兒如往常一樣,沒有絲毫異樣。不過,林陽雖和靈兒相處時一如往常,內心其實早已洶湧澎湃,風起雲湧,但就是不敢捅破那層薄紙——他怕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