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他們早早騎馬出發,到達柯奇母族青狢的時候還不到辰時一刻。
青狢部落地處北漠最南端,再往南走不到十裏便是青狢關。如今北漠中原兩不相犯,關隘一片太平,關內更有小鎮集市供兩邊互通有無。站在青狢部落依傍的坡上南望,白日關內人馬熙攘,夜晚炊煙燈火隱綽,頗有一番太平盛世的味道。
下馬後,柯奇領著木籽離去了一處帳篷,將她托給一個管事女仆照顧,隨後就先行離開了。他走後,那女仆和木籽離說起話來,當得知她就是傳聞中最近頗受主子寵溺的那個女奴時,這名管事女仆的態度頓時恭謹了起來,忙前忙後殷勤地伺候。
“其木格,跟了主子可真是你的福氣啊。”女仆道。
“恩......”木籽離有些害羞地說道,“姐姐,你能給我說說柯奇……啊,不,主子的事情嗎?”
“唉,叫我姐姐我可不敢當啊,以後就叫我哈帕吧。”女仆嗬嗬笑著,聲音更洪亮了一分。
“要說我們主子,可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她戲劇性地皺起了眉,瞬間顯出悲傷的樣子來,“他本是我們青狢貴女阿瑀和大王的獨子,可是很受寵的小主子啊!可憐很小的時候母姬就死了,真是可憐啊!”
說罷,用手拭了拭兩邊的眼角,仿佛那裏真的有眼淚似的。
“唉~說到這孩子的母姬阿瑀,她本是我們老族長最為寵愛的女兒,聽說是他南出青狢關後與一名中原女子所生。那女子是誰,長什麼樣兒,我們誰也不知道,不過,我想她應該是很美很美吧,否則老族長也不會回來之後仍對她念念不忘,最後竟放棄了族長之位重回中原,再也沒有回來。”
哈帕看向遠方,仿佛正在看那個遠去的背影,過了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繼續說道:“阿瑀被老族長托付給他的妻子照顧,但是,一個中原女人的女兒,主母又怎麼可能好好照顧呢?從此,阿瑀就被當成了奴婢使喚,要不是那天大王率人打了過來,指不定她就要成為一個男仆的女人了呢。”
“啊?”木籽離驚訝地輕呼。
很滿意木籽離的反應,渾身是戲的哈帕更加賣力地透露她所知道的信息:“據說當時那個仆人立了一個大功,主母問他想要什麼賞賜,他竟不知死活地要了阿瑀。雖然一眾人等反對,但主母還是允了他,礙於阿瑀的身份和眾長老的意見,主母特地為她操持了一個婚儀。沒成想,當晚眾人宴飲之時,當時還沒成為北漠之王的那蘇圖帶人攻過來,婚儀當場變喪儀,一幹青狢貴族命喪當場,主母和幾個長老都死了,隻有堅決不同意阿瑀下嫁的五長老一支的人因為沒來見禮,才逃過一劫。”
“瑀姬怎麼樣了?”
哈帕曖昧地一笑,說道:“說句大不敬的話,她可真是因禍得福,覓得良人,大王對她一見傾心,當晚就要她做了他的女人。”
“啊?”木籽離想象著他二人歡好和遍地屍骨的場麵,不覺膽寒。
“突襲成功後,大王命手下將剩下的族人集中到一起清點,突然阿瑀不知從哪兒衝了出來,砍傷了大王的馬,馬將大王甩了下來,她瞅準機會撲到他的身上,用刀抵著他的脖子逼他放過族人。大王是何等人物,更何況他的人馬上圍了過來,隨時可以要阿瑀的命,又怎麼可能被她威脅?本以為她當下就要被殺死,可沒想到,大王不僅喝止了那群要動手的親隨,還直接抱著她回了帳篷,並且吩咐手下不要殘害剩下的族人。料想當夜阿瑀是極得大王的歡心,第二日清晨,他便叫來了五長老,要求青狢歸順於他,而且要將阿瑀作為我族的貴女帶走,說隻要以後我們乖乖聽話,他就會保我族人平安,如果不從,就把我族滅了。唉,五長老能有什麼更好的法子,隻得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