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啦?”安如玉從屋裏迎了出來。
”嗯。”姚平應道,有些驚訝她在此處。
“你這幾日怎的這般忙?是朔野又出什麼亂子了嗎?還是京城來了什麼消息?”安如玉走至他身邊,將他身上的狐裘取了下來。
“倒是沒有,”姚平走到茶幾旁坐下,狀似不經意地問道:“說起來,今年沒見你穿過禦賜的那件黑氅啊。”
安如玉背對著他邊整理裘衣邊說道:“好好收著呢,你不是給我買了新的狐裘了嗎?總不能將新衣服壓箱底吧?”
“倒是在理,”姚平看著她的背影,又問道:“不過我好像拾到那氅子的羽毛了,你來看看是不是?”
安如玉正在擺弄的手突然停了下來,轉身笑道:“真的嗎?我看看。”
她走到姚平身側,拿起他手中的黑羽仔細瞧了一番,道:“這應是其他黑色禽鳥的毛吧,我的那件氅子今年沒取出來過呢。”
“我想也是,”姚平掀起碗蓋喝了一口茶,又道:“說起這個,我又想起一件事來。前幾日木姑娘說,她入水之前,雖然沒看清推她的人的臉,可卻看到了那人穿的黑氅子。我本以為當時光線昏暗,她把顧盈盈穿的那件氅子的顏色混淆了也是有的。可這幾****去落水的地方觀察了一番,發現這氅子在那處反倒更顯綠一些,按理說不會搞錯,可她又堅稱看見的是墨黑色的氅子,真是蹊蹺得很。”
頓了頓,他又問道:“玉兒,你確定是顧盈盈推的你和木姑娘?”
“是啊,見她推下木姑娘之後,我急忙趕了過去,沒想到她連我也推了下去。怎麼,你不信我?”
“我自然是信你的,不過,她一路從小徑走到木姑娘身邊,你絲毫沒有察覺嗎?”
“興許是我采露時太專心了吧,你也知道,我專心做事時向來是心無旁騖的。”安如玉淡淡答道,為自己斟了一杯茶。
姚平看著她將茶飲盡,從懷中取出一件東西,放到她的眼前,問道:“你還記得這個嗎?”
安如玉拿了起來,道:“怎麼不記得,這是我在七夕時送給顧盈盈的荷囊。”
“你可知她又轉送給了小絹?”姚平問道,觀察著她的反應。
果不其然,一聽到小絹這個名字,安如玉的表情變了。
“是嗎?這是在她的屍身上找到的嗎?”她高舉杯盞擋住自己的臉,狀若無事地又喝了一口。
“不,她還沒死,她說這是她幾日前丟掉的。”
安如玉的臉唰地一下白了,再也藏不住眼裏的驚慌。
“把她帶過來。”姚平命令道,臉上露出殘酷的表情。
半刻之後,青鵠扛著一個人自窗外掠了進來,取出那人口中塞著的麻布後,他消失在屋中。
小絹被五花大綁著跪在姚平與安如玉的麵前。
“夫人,你知我是在何處尋著她的麼?”姚平的麵色陡然淩厲。
安如玉雙手緊握椅子的扶手,控製著微顫的身子。
“想來你已明了,可那處不該是我們之間的秘密麼?”
姚平握住安如玉的左手,她卻沒有因這突然的舉動而受到驚嚇,反而鎮定下來。
見她平靜下來,姚平對小絹命道:“把你‘死後’做的那些好事都說給王妃聽聽!”
於是,小絹開始述說起來。
原來,她那日跌落懸崖隻是假象。安如玉早已察覺顧盈盈指使小絹找殺手謀害木籽離,她一直保持著沉默,並在暗中觀察事態的發展。重九隔日,當她知道殺手失手之後,第一時間找到小絹,直言她知曉事情的前因後果,並勸小絹假死以逃避顧家的懲戒。因之前有過教訓,小絹自知事情敗露後難逃顧家家法,甚至可能因不是初犯而被處死,便接受了安如玉的建議。之後,安如玉將她藏在兩青山的秘境之中,找來一具身形差不多的屍體,偽裝成她的樣子棄在潭中。前不久,安如玉又找到她,命她在除夕時扮成顧盈盈的樣子推木籽離和她自己落水,並將黑氅以及詳細計劃交給了她。起初小絹並不同意,無奈安如玉以將她交給顧家相挾,她隻得聽從。那日,小絹先是躲在落水處後方的灌木之中,待安如玉發出事先約定好的暗號之後,便悄悄來到木籽離的身後將她推落了水,安如玉趕過來假意與她推搡,隨即落水。那個落水的地方其實是安如玉刻意選擇的,正是藍鵲當時所處方位的死角,因為陰暗,很難清楚地看清爭執中人的麵容。她料定藍鵲趕來後必先下水救人,這便給了小絹逃離的時間。而待藍鵲將她倆救起之後,早先被遠遠支開的顧盈盈聞聲來到現場,加之安如玉的指證,便給了藍鵲一個顧盈盈是凶手的先入為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