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菱兒竟然會有五石散！
木籽離仔細琢磨了一遍今日發生的事情：先是菱兒自縊，然後是香芍提出請仵作驗屍，再後來，香芍和仵作私通時提及五石散和焚屍之事，諸上種種，莫非都和菱兒的死有關？難道，菱兒是吃多了五石散暴斃，再被偽裝成了自縊？倒是聽說過有人服散後喝冷酒暴斃的，不過，若她真的因此身亡，早上那麼多人看過她的屍體，從外表上竟察覺不出絲毫毒發的跡象嗎？還是說，她的屍體在被發現之前就被人做過手腳了？若確實如此，香芍又為何要隱瞞她的死因？若不是，又為何要隱瞞她吸食五石散之事？
關於菱兒的死，木籽離曾懷疑過與昨日自己被輕薄一事有關，可重點懷疑的對象香芍和杜媽媽卻主動請來了衙門裏的人，所以，她一度將此懷疑放下，猜測可能是菱兒見心上人轉投她人懷抱而傷心過度，尋了短見。可如今看來，菱兒私藏五石散，香芍又與仵作苟合，要求隱瞞五石散之事，想必菱兒之死背後大有文章。不過，方才在白蓮屋中也看到相同的紙包，如若那個也是五石散，那麼白蓮又對個中之事知道多少？依她們兩個的月錢來說，是不可能買得起五石散的，那又是何人給她們的呢？是香芍？還是杜媽媽？亦或是某個背後的大人物？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木籽離就這麼思來想去，待回過神時，早就過了晚膳的時間，窗外已然連上弦月都看不見了。不過，她倒是也不餓，就是思慮久了，頭有些發脹。她默默地閉上眼睛休息了片刻，便起身換了身衣服，向賬房進發。
山雨樓的賬房日夜都有人在門口把守著，不過，這些人自然不是木籽離的對手，略施了一個聲東擊西之計，她便將人引了開去，從窗口翻了進去。
許是今日後院出了人命，杜媽媽立馬差人清算了菱兒的活計，也虧得她的這份涼薄貪心，近兩個月來的賬簿就這麼明擺在了桌上，木籽離不費吹灰之力就查到了想查的東西。
山雨樓的記賬方式有幾種，若是大堂內的散客，隻記消費項目數額，不記客名。但凡是進了房間的，則會將客名和消費方式記錄在案。有姑娘作陪的，分為茶圍、花酒、留宿等幾個大類，每個下麵又按照時間、檔次等分了好幾個名目，連帶著姑娘的名字一同記得清清楚楚，如果沒有姑娘作陪，則分為留宿和不留宿兩種，費用也是按照消費檔次和時間來算。
木籽離將賬簿翻完，發現隻有兩處寫著鄭當富的名字，分別是五月廿四和六月廿八，都是由白蓮陪宿，除此之外，並無其他記錄。那她所說鄭當富期間又來過幾次山雨樓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以散客的身份前來？木籽離在心中記下疑問，又開始尋找郭寅鑒的名字，卻發現幾乎每隔個四五日，這人的名字就會出現，有時竟然連著幾日都有，消費種類繁多，作陪的姑娘也各不相同，連夜宿都有好幾次不止叫了一個姑娘，真可謂是荒淫透頂。其中，出現最多次數的名字就是香芍，看來，他的確是富得流油。至於那個外地的行錢，不知道他的姓名，隻得翻找芷幽的記錄，可芷幽出台的次數也不少，從她的那堆客人中也看不出什麼端倪，隻得作罷，看來，隻能等見麵之後再行詢問了。
木籽離又將賬簿看了幾遍，將相關的記錄記熟了，便偷偷溜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日清晨，杜媽媽找了幾個人來幫她搬家，不到巳時，木籽離已然站在了自己的新居裏。可椅子還沒坐熱，她就被拉去練習琴藝，直到夜過二更才被送了回來，根本沒空去找芷幽。就這樣，她連日綁著繃帶操練十八般技藝，等得了空閑去見芷幽一麵時，已然是十日之後。
芷幽較之白蓮顯得熱情的多，招呼木籽離入座後，沏了壺茶，還拿出了一些最時新的點心來招待。
木籽離說明了來意，她也不含糊其辭，說道：“那行錢自稱是京城宿邑人士，周遊四方以替子錢家放貸為生。此次來東方城，正是因臨縣落玢有一綢緞莊老板急需巨款引進西域冰蠶絲，聲稱願以其自有的百年綢緞作坊做抵押，一年後，願以倍息償還。可是，這冰蠶絲在中原聞所未聞，加之西域路途迢迢，途中風險未知，因此，無人敢借款於他。眼看機遇將逝，這老板遂委托此行錢來東方城，看看是否有人願意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