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籽離離開攬夢台,往自己的住處走了回去,在途徑聆夢園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她:“阿姐!”
“淵兒!”木籽離欣喜地轉身,走了幾步卻停了下來。
東方淵的身後跟著一個人,那個人她也熟悉,正是半載不見的阿迷。
東方淵走到木籽離的跟前,說道:“阿姐,今日你去見過小木頭了麼?我方才見了回來,他好像比昨日又俊俏了不少呢!”
他笑得一臉燦爛,藏在身後的左手正緊緊地攥著阿迷的右手。
阿迷低著頭不敢看木籽離,同時不動聲色地暗中使勁,卻始終爭不過東方淵的力道。
木籽離見她一臉局促難堪,突然間覺得有些好笑。
“阿迷,許久未見,你還好嗎?”她問道。
阿迷不敢置信地抬起頭,須臾,眼裏蒙上一層薄霧,道:“好……你好嗎?……阿離?”
“還不錯,”聽到這個昔日常響在耳邊的稱謂,木籽離的心中有一些異樣,“想來很快,你便不用再躲著我了。”
阿迷聞言怔了一怔,臉色也變得陰晴不定起來。
東方淵見狀,忙解圍道:“阿姐,你就不要拿丫頭逗趣了。”
木籽離白了他一眼,不欲與他多費口舌,繼續向方才的方向前進。走了沒幾步,隻見一名侍衛從不遠處跑了過來,向她的身後跑去。在經過她身側的瞬間,木籽離覺得他的身形有些熟悉。
“少城主,門口有人送來了拜帖。”那侍衛說道,將手中的東西呈給了東方淵。
東方淵接了過來,打開看了一遍,急忙闔上,有些緊張地偷看了木籽離一眼。
“知道了,去吧。”他說道。
侍衛點了點頭,又向來時的方向匆匆跑了回去。
木籽離跟了上去,待走到四周無人之處時,她試探地喚了一聲:“阿執叔?”
前麵的人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訝然道:“木姑娘?”
“阿執叔,真的是你!”木籽離欣喜地走上前去。
阿執叔顯然也有些激動,向前走了幾步,問道:“木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裏?”
木籽離向四周張望了一番,見無人後,說道:“我是在這裏辦差事的。您呢?您不是在丹暘國嗎?怎麼會到這裏來?”
阿執叔的臉上霎時變得落寞起來,說道:“我已無家可歸了,逃到這裏來糊口飯吃。”
木籽離心中一驚,問道:“怎麼回事?阿芭嬸呢?”
阿執叔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死了。”
“什麼?!”木籽離的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隔了好一會兒,她才鼓起勇氣問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在那****送你到岸邊之後,回去的時候,就……”阿執叔的雙眼濕潤了。
果然……
木籽離跪了下來。
“阿執叔,阿離連累你們了!”說著,她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快起來,這怪不得你,”阿執叔將她扶了起來,“要怪,隻能怪那些個官兵太過凶殘!他們見人便殺,索性我的紅豆機靈,遠遠地就帶著我跑了出來。”
“阿執叔,今後阿離就是您的親人,您有什麼短的缺的,就跟我說,我會替阿芭嬸好好照顧您的!”木籽離哽咽著說道。
阿執叔也有些動容,“好孩子。”
“阿執叔,您現在是在這裏守門嗎?那太辛苦了,阿離幫您另外安排個住處吧!”木籽離說道。
“不用、不用,我在這裏過得挺好的,城主對我們這些人挺照顧的,我有這麼個差事,也不會閑得慌。”阿執叔說道。
之後,兩人又聊了一些近況,約莫一刻鍾之後,木籽離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帶著深深的愧疚,對著南方的天空長跪不起。
用過晚膳之後,木籽離去小木頭的屋子裏探視,卻看見了又一個想不到會再見的人。
那人站在那裏,依舊如往日般溫潤如玉、器宇軒昂,隻是,他鬢間的青絲竟然有些褪色,而如雕似刻般的五官亦不複往昔的華彩。他的神情依舊是清風朗月般散淡,可那劍眉星目似乎被染上了一層氤氳,再沒有了從前掩蓋不住的銳氣。
“青蕊,你來得正好,我正打算差人去叫你呢。”東方鑠老神在在地說道,毫不掩飾眼中的幸災樂禍。
“今兒個可真是個懷舊的日子。”木籽離冷冷地說了一句,麵無表情地從兩個男人的身邊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