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的一番話,如同一柄巨錘般狠狠的撞在王亮心間,令其霍然驚醒。
為了所謂的忠城,慨然赴死固然輕鬆。
但為天下計,為黎民計,有用的活著便不容易。
死,有時候並非大義。
有意義,有奉獻的活著,或更能詮‘義’之一字。
從這番話中,王亮看出了李煜的誌向,也讀出了其心中的大義,一個能夠將百姓興亡放在心中的人,無論他是尋常人還是帝王,都是一個偉者。
“將有用之軀以留為百姓謀福祉。”王亮心中反複咀嚼李煜的這句話,從中,他似是看出了自己的價值。
就像一塊蒙塵的寶玉,若是沒有人將其上灰塵拂去,再好的珠玉也隻能埋沒。
顯然,王亮就是一塊珠玉,李煜的這句話,便如同那吹開塵土的一陣輕風,拂去了王亮心頭蒙上的一層塵土。
這層塵土撣去,眼光方才得以跳脫五行。
“陛下,王亮不才,願意追隨!”經過一番體悟之後,王亮終於看透關鍵,單膝著地,恭敬道。
李煜趕忙將其托扶而起,親自將王亮身上緊縛的繩索一一解開,道:“便委你為鄂州刺史,收編城中這些兵卒,嚴加訓練,另外,好生安撫城中百姓。”
王亮心下一驚,顯然是沒有想到李煜會把這麼重要的職位交付與他,再怎麼說,他也隻是一個降將而已啊。
更何況,鄂州城剛剛打下,李煜就這麼信任他,將這城池交在他的手中,難道不怕他反水麼?
“怎麼,嫌官小,還是不夠自信,認為自己實力不足呢?”李煜道。
王亮道:“陛下就這麼信任於我?難道不怕我…”
李煜微微一笑,顯得極其自信:“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朕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你的為人。”
王亮心中感動,當即跪拜道:“王亮領命!定不負陛下厚望!”
“請起!無須多禮。”李煜道,“鄂州上下事務,你比朕清楚,交給你來處理,再合適不過。”
“何況,朕此行,雖說是禦駕親征,實在帶兵不多。”說著,李煜輕輕一笑,顯然眉宇之間並未因隻帶了千人兵卒便闖入南平境內而有著什麼擔憂。
王亮歎道:“陛下雄才大略,膽識過人,普天之下,無人能及!”
李煜伸手指著路風身後列隊整齊的血刃士卒謂王亮道:“你覺得朕這支軍隊如何?”
王亮可以看出李煜說此話之時,眼中不經意流露的一些自得之色,他被縛來的時候,城牆之上戰鬥已經停止,並未親眼看到血刃士卒的戰力,但是單從戰鬥時間推算,也可窺知一二。
王亮仔細打量血刃一眾,道:“個頭雖並非威武高達,但各個精壯,定然受過刻苦訓練,力量不凡!每位士卒,眼神堅定,沒有絲毫的飄忽,瞳孔之內,似是藏著一股烈焰,浴血則燃,強軍啊!”
“能夠以不足千人眾,短短時間內,攻克擁有著三千八百守城將士的城池,足可見戰力之強。”
“最令亮驚駭的是,吾觀軍中上下,經攻城一役後,似是無一人死亡,戰士所受,亦都是皮肉之傷,真是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