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摔杯為號(1 / 2)

即墨三營看著是戰兵體係,統率也是遊擊將軍職位。實際上並不是這麼算的,這是衛所軍製裏抽正軍組建的一支歸屬備倭總兵府管理的一支常備軍隊。

如果在登萊衛所軍內排序,論地位第一等就是即墨三營,其次是班軍,第三捕倭軍,第四各寨各堡守軍,第五墩軍,第六幫閑,第七軍餘。而論待遇,捕倭軍要比班軍高,班軍之幸苦,甚至比墩軍還不如。

一個遊擊將軍官位,又歸在衛所體製內,趙鼎明沒必要遵守官員異地任用的規矩。曆來的即墨三營統率,也多是從各衛選拔佼佼者擔任。

陳揚一口答應下趙期昌的請求,拿起象牙筷子指著桌上菜肴道:“敝人是真心想與將軍做個朋友,助令兄執掌即墨三營,也隻是順手而為。此番事了,魏將軍難逃問責,敝人不出力,令兄也能穩穩當當坐到這個位置上去。”

趙期昌拿筷子夾了一片牛肉片,小咬一口咀嚼,滿口肉香,可惜沒有芝麻辣醬,否則味道才符合他心中的正宗。

陳揚繼續說:“將軍關心鹽運,想來我等彼此也是有合作的地方。登萊這一片兒,登州衛曆來不產鹽,也不運鹽。其中原由,將軍可知道?”

趙期昌夾了一朵銀耳嚼著:“山西有鹽池,濟南府沿海也有鹽廠,兩頭供應中間這一帶自然不缺鹽。我登州衛一帶海岸多石少平地,也不適合燒鹽。登州東邊、南邊的鹽也就沒道理從登州衛運。”

陳揚伸出大拇指,笑著:“將軍看的明白,這是以前,不是現在了。也不瞞將軍,山西晉南那一片的鹽商管不住手,屢屢越過河南一線,我兩淮鹽商也不是好欺負的。光靠濟南府那邊的鹽,是不夠的。今後,威海衛、成山衛那邊兒的鹽,也會走登州衛,運往河南與晉南鹽商鬥一鬥。”

質量戰、價格戰……這是開玩笑,鹽就是金子就是銀子,運多少鹽過去就有多少資本。鹽商之間的戰鬥,就是用鹽支付報酬,操縱地頭蛇進行一係列的械鬥、絞殺,直到逼退對方為止。

不管怎麼戰鬥,今天砸給趙期昌的兩千兩,說真的,隻是這場戰鬥中的九牛一毛。這種戰鬥不是短時間內能解決的,隻要鹽廠還控製在手,還在源源不斷產鹽,一方不認輸,是不會停歇的。

看著趙期昌,陳揚斂去笑容:“估計,敝人這一輩子,就要與晉南鹽商鬥下去。而將軍,前程一片大好,這就是我等合作的地方。若是將軍此番平亂證明自己,那敝人、兩淮鹽商願意與將軍做個朋友。河南那邊的鹽運買賣,能讓出幾個縣給將軍。這才是敝人的報酬,以及誠意。就是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趙期昌皺眉,笑著:“實不相瞞,小弟也算是重立家業,對鹽運上的買賣眼饞已久,也知道規矩所在。若是兩淮高門願意接納小弟,我趙家上下子弟,願意披堅執銳,做那殺人的刀子。”

陳揚拍掌露笑:“好,既然將軍有意,那我等日後就是一條船上發財的人。”

趙期昌拱手:“七日內,本將攻破北曲山,以作兩淮接納之謝禮。”

陳揚舒一口氣:“戰事艱難,我等也非不近人情。隻要在二月前破賊,敝人與將軍的約定,便能生效。”

趙期昌露笑:“我這人沒別的本事,就是會殺人。”

留著一桌沒怎麼動的菜,趙期昌帶著這兩千兩就走了,這可是給他私人的東西,與捕倭軍沒關係!

陳家老仆送走趙期昌,進入正殿拱手:“公子,此人跋扈,恐怕不是長久做買賣的人。”

陳揚握著筷子楞了楞,扭頭上下打量老仆,道:“眼前先說眼前的事情,登州衛必須有咱們的人。若下手遲了,讓晉南人拉過去,無異於斷我一臂。”

端起酒盅,陳揚沉著臉:“一夥夥的落草賊寇,可都是那位的手筆。賊勢持久,登萊這邊必生亂子。眼前是生死存亡之際,容不得小家子氣。”

仰頭飲酒,陳揚冷笑:“當世三大奇才……嗬……手伸的那麼長,小爺與他慢慢玩兒。”

兩個鹽運集團交火的區域在河南不假,可山東也是重要的戰場。若保不住山東,兩淮鹽商也就距離完蛋不遠了。

必須先穩住山東,才能慢慢在河南交鋒。北曲山賊就是一個極大的隱患,而登州衛事關鹽運渠道,更要捏在手裏。

未及多久,戴著豬八戒麵具的掌燈從側門進來,拱手:“陳公子,這位小將軍氣度如何?”

陳揚指著空位,笑著:“不似庸碌犬彘。先生……何來之遲?”

“一點事情耽擱了,在下想知道此前提議,陳公子是如何考慮的?”

掌燈落座,聽著語氣笑吟吟看著陳揚,腦袋半歪著。

陳揚努嘴,搖頭:“山東不能亂,我不管你要對付什麼人,別生事情什麼都好說。隻要這位趙將軍破了北曲山,河南那邊,我陳家讓出一個縣交由先生。”

一個縣以二十萬人計算,每年一人吃兩斤鹽,兩斤鹽以最低一百文計算,也要兩萬貫的收入。除去各種必要開支,最少每年也是四五千貫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