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回應(1 / 2)

五月底,家中會議按期舉行。下麵六大附屬村莊也拉來了夏收糧租。

不要指望這批糧租能有多少,土地剛開墾,前幾年能保持正常收獲的七八成也就算是不錯了。也因為土地新開,沒怎麼種植小麥,都是以保本為主,種的多是高粱。種小麥歉收風險大,高粱耐養活,產量相對小麥也穩定。

整個夏收,趙期昌收租子收了四千二百石高粱,都是沒有脫粒的高粱,脫粒後也就在四千石出頭的樣子。說的難聽了,這筆租子收入就跟搶來的一樣,是一種很不人道的剝削。

夏收之際,趙期昌整體收入是四千石出頭的高粱,以及自家種植的油菜榨油後也在七八千斤。至於給衛裏的稅租,根本不需要去考慮。不是趙期昌要避稅逃稅,而是他本人就握著五百捕倭軍名額,衛裏給出的免稅份額都比他該交的要多,何況還有捕倭軍補助糧。

免稅份額超出太多,趙期昌用不上還可以與其他人交易。在合理挖朝廷牆角這種事情上,趙期昌還沒去動腦子計算,暫掌衛事的鎮撫李晝就給趙期昌規劃好了,沒讓趙期昌吃一點虧。畢竟,有錢大家發,眼前最來錢最有前途的地方不是衛衙門,而是捕倭軍。

衛裏人比趙期昌還要心急,隻要捕倭軍編製達到三千二百人左右時,那登州衛就沒必要給都司府納糧。到時候,衛裏將會達到土司的待遇,即能得到財政自我支配權。

頂著土司待遇的衛所,才是所有衛所羨慕的對象。人家土司衛所官,領內軍政財三項大權全握在手裏,聽調不聽宣;見到什麼送死差事,扭頭就走你逼迫就敢跟你火並;就連地方禦史、監察官,對土司衛所內的破事情也是睜隻眼閉隻眼,懶得搭理,想想就覺得人家那日子有多麼的自由、瀟灑。

進一步擴增本衛捕倭軍名額,爭取得到財政自主權是現在趙期昌等人,幾乎是所有衛所軍官家族的奮鬥目標;至於內部人事工作,隻要聽省裏的話,省裏也不會強管,這是本來就有的東西。

這樣就剩下軍事自治權,這個基本沒希望。一切衛所的軍隊編製都是兵部在裁定,不可能由著登州衛自己裁撤、增補、轉移火墩、戍堡,或者改變各類如守軍、屯軍、墩軍、班軍、捕倭軍的數量和配比。

其實軍事自治權並不重要,最重要的還是財政權。衛裏不再給省裏輸血,那一年年攢下的資源可都是大數字。這是個有錢才能做事情的時代,人事權、軍事自主權都不重要,隻要衛裏人握著衛衙門和捕倭軍指揮權,就能保持現有格局延續下去。

家中會議這次在朱高城舉行,寬闊而平整,尚未裝飾的守備將軍府裏,趙家子弟、捕倭軍中軍所部軍官在左首,右首則是下麵各家頭目、莊頭。

二十六名甲士站在外圍充門麵,使得這次家中會議比上回還要氣派、有威勢。

今日趙財與趙顯不在,已領了幾十人的隊伍去曆城購買女子,順帶還有拜訪巡撫彭黯的使命。趙期昌做什麼再大膽,也按著基本國法在做事。他一個正三品武官掛職在都司府,拜訪彭黯沒事;關鍵是他實際差事還在登州衛,這才是讓他忌諱的地方。

大明的監察係統可謂無孔不入,他現在不想太招搖引來這些人的注意。說實在的,實在是他想的有些多了,他去拜訪彭黯被彈劾,他還不夠份量隻是順帶,人家彭黯才是靶子。彭黯扛住,那什麼事都不會有,若扛不住,那就一起倒黴。

不過他的顧慮也是正常的,因為真被彈劾了,以現在嘉靖的脾氣來說,他與彭黯一起下獄。彭黯不會受到什麼大刑,所有的獄中手段都會落在他趙期昌身上,逼他開口咬彭黯。

他不知道彭黯的靠山是夏言還是嚴嵩,反正怎麼安全怎麼來,他沒興趣與法司機構鬥智鬥勇鬥狠。

不是他想多了,而是發生了太多督撫下獄找不到把柄,法司就炮製其嫡係將領想要弄到一些自己想要的口供事情,卷入這種你死我活的鬥爭中,就算僥幸脫身,這輩子也就完了,人家不會給你重起的機會。

所以隻是讓趙財過去與彭黯的家仆交流一下,確認彭黯到底是個什麼心思,這樣捕倭軍、趙期昌也好做出選擇。

沒錯,隻是小心翼翼試探一下風聲,再做決定。

如果可以,趙期昌想將捕倭軍剔除一千人出去,甩給彭黯去吃中軍標營的高待遇糧餉。現在的捕倭軍軍士平均年齡過高,很多戰術都要改進,需要更多有可塑性的年青軍士。

當然,這些都是借口,趙期昌想的是將捕倭軍中各家子弟配比降低,減少各家對捕倭軍的影響力。征召一批更為年青的軍士,增加自己對捕倭軍的控製力。

現在他能控製的隻是中軍五百人,王文澤、張茂給麵子他才能調動整個捕倭軍,若是不給麵子生了齷齪,他本部五百人都會不穩。

他真正的嫡係,現在連趙家子弟都不算,隻有他的五十來名家丁。他還需要更多的時間經營捕倭軍,以捕倭軍為搖籃,建立自己的嫡係家丁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