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殃及池魚(1 / 2)

令狐宏基走了,陳揚緊隨其後而來。

趙期昌在一處山坡葡萄梯田邊接待陳揚,此時梯田簡陋也能算是雜草叢生,隻是勉強整理出來的梯田以及葡萄架。

手握王麻子牌剪刀,趙期昌選一串黑紅色葡萄剪下,裝入盤中道:“再有幾日若無雨,就跟酒莊那邊開始釀酒吧。”

一旁趙財點頭應下,還是不看好葡萄釀酒。山東地界葡萄釀酒不是沒有,隻是時令小釀,無法積存太久,屬於避暑的果釀之一種,並無什麼意思。也因為無法積存太久,自然也隻能初秋時節出售,價格、利潤自然很難讓人滿意。

再說了,有口感更好的白酒,葡萄酒這一行業,始終發展的不如意。就連最起碼的,長時間儲放技術都沒弄出來。也不是弄不出來,而是真沒這個必要,能取代葡萄釀酒的原料實在是太多,而口感方麵,葡萄酒遠不如白酒符合國人口感。

葡萄園中葡萄品種繁多,具體那些適合釀酒趙期昌也不清楚,反正今年純碎就是玩票。後續會選拔事宜品種,並改進釀酒技術,反正他對今年的葡萄酒不抱多少希望。

山坡中間位置有一眼石泉,通過挖掘修築改成了一處水潭。水潭向下流水處,趙期昌洗著葡萄,才對一直沉默的陳揚道:“昨日令狐宏基意氣風發,今日公子愁眉不展,想來晉南與兩淮的鬥爭,勝負已明了了?”

陳揚坐在一方岩石上,身子向後仰著,雙手環抱在胸前挑眉:“將軍這話,聽著傷陳某之心。”

將洗好的一串葡萄遞給陳揚,趙期昌就躺在鋪好的頁岩石板上,懷裏抱著葡萄串扭下一粒塞入口中,咀嚼吐掉子核,道:“你們家大業大,經曆過的風波何其之多,眼前也不是什麼大陣仗。而我,小家小業經不起折騰。”

陳揚斜眼瞥著趙期昌,道:“陳某也不需將軍做什麼,隻需要將軍除去一人,事後自有厚報。”

趙期昌努嘴,看著湛藍天空,坡上正刮著微風,感覺稍冷,道:“陳公子還請記明白一點,趙某從未為你兩淮做過什麼。方方麵麵都已讓你們喂飽,我拿的也隻是例錢。就連北曲山那邊,拿的也是幸苦賣命錢。公子不妨摳心自問,我姓趙的拿過你們多少?”

陳揚許下的河南售鹽渠道,趙期昌雖然心動,但也沒派人去搶奪、沾染。趙期昌很想要鹽引,可這東西明麵上的持有人一個比一個厲害,他惹不起。那些暗地裏的,藏的嚴嚴實實也不是好急促間得手的。

所以,趙期昌在行情上真不欠兩淮鹽商什麼,他隻拿了兩筆錢。一筆是捕倭軍蕩滅北曲山賊的報酬,一筆是那兩千兩白銀,也是給他督促他早日發兵剿滅北曲山賊的報酬。此外,他就沒再拿過兩淮鹽商一文錢,頂多就是偏向兩淮鹽商,允許他們在自己地盤內運輸私鹽。

至於兩淮鹽商各處都打點的例錢,這個錢趙期昌收的心安理得,沒人會因為例錢的事情而發難。因為人人都收,誰都難免。就跟沒人提議朝廷大檢地或者大計人口一樣,是不會有人彈劾某人收例錢一樣,這已經成為官場風俗,你想要立足官場,不收就無法立足,你彈劾這件事情,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仔細打量趙期昌,陳揚臉色不好,五月時趙期昌發動的鋤奸軍事行動,影響是非常大的。趙期昌還不清楚,陳揚卻清楚,趙期昌這三個字,已經被嘉靖皇帝寫在屏風上,方便隨時想起任用,這可比兵部的檔案、人脈有用的多。

什麼人脈,都比不上一句簡在帝心。

這個消息傳來,兩淮那邊就讓陳揚加大拉攏力度,趙期昌想要女人給女人,想要什麼隻要能滿足,就盡可能滿足。畢竟拿人手短,他們看中的是將來趙期昌給與他們的回報。

可陳揚呢?

兩淮那邊撥來的資源,他又新添了一名千金姬,還在登州府這邊置辦了莊園別院。至於給趙期昌的好處?抱歉,陳揚當時覺得真沒這個必要……

片刻後,陳揚道:“就殺一人,陳某在登州城北的那處莊園,就是將軍的了。事成後,酬謝不菲。”

趙期昌還是搖頭:“陳公子,我小胳膊小腿,不想也不願意攪合到你們之間的爭鬥中去。我不會問你想殺誰,但這種事情,也不是殺一兩人能解決的事情。”

陳揚心中焦急,頭半仰著看天空:“能殺一個,總比不殺的好。還請將軍明白一件事情,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朝中爭鬥遠不是將軍所了解的那麼簡單。此役,固然我兩淮落入下風,這確是一件壞事,但何嚐也不是一件好事?”

趙期昌側頭瞥一眼:“什麼意思?”

陳揚露出笑容:“之前,我兩淮並未拿晉南人當對手,大意輕敵之下,才讓晉南人抓住痛腳。此番之後,誰勝誰負,還是未知。”

在他的目光下,趙期昌還是搖頭:“這一切與我無關,我隻想守著這一畝三分地,無心他處。”

陳揚惱怒,不耐煩站起,問:“令狐宏基許了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