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板被推開,一名戴著青銅鬼麵的修長身影出現在陳明理視線中。
這人環視一圈院中糟糕場景,搖頭輕歎從腰間取出一根爆竹,左手高舉,右手取出火折子甩了甩,甩去火頭灰燼,點燃爆竹。
“咻!”
一聲刺耳破空聲離去,這人道:“奉師兄之令保護你,沒想到你還是栽了。”
說罷,拔劍在門上刻了一個‘醜’字,這人轉身離去,陳明理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遠遠呼喊:“必有重謝!”
沒過多長時間,蒙麵馬隊狼嚎著殺入這處官道旁村莊,一路追尋黃豆為目標,堵在院子外什麼話都不說,就先後下馬,箭簇上綁了蘸油布條,點燃後就朝院中拋射。
院中茅草屋頂已開始燃燒,馬匹長嘶,人人蹲在門板、桌椅堆成的障礙背後,頭上頂著藤牌,不斷有火箭落在周邊,一片煙火。
陳明理抱著一杆火銃瞄著大門,而左右身邊的弟兄拉稀,拉的連刀都抓不住。
一日後,濟寧城南,趙期昌營地。
錦衣衛百戶何七頭戴立翅烏紗黑帽,一襲飛魚袍玉帶緊紮,掛著外紅內黑的披風,領著兩名副手進入營地。
“恭迎上差。”
營門值守軍官趕緊出迎,何七留著與王文澤一樣的胡須,十分顯眼的濃密短鬢須,給人的氣概極為精悍。
何七擺手,看著營中軍士列隊演武,靜靜看著不由有些發愣,目光觸及木台上檢閱軍士狀態的趙期昌,趙期昌也發現了他,從木台上下來。
何七迎上去抱拳,目光平靜:“趙將軍,信鴿回來了。”
趙期昌頷首,也抱拳:“勞煩上差了,不知可有結果?”
何七側頭,一名副手將謄抄的信紙遞給趙期昌,何七道:“上麵人員繁雜,我手下兒郎還在追查確認。最快三日內,就能給將軍確切回複。也請將軍所部做好一應準備,到時你我一同出發,擒殺黃步雲部。”
趙期昌微微頷首,抖開信紙看著上麵的名字,問:“請問上差,督公近來可好?”
何七本就嚴肅的臉露出一絲不快陰森,嘴角卻翹著:“趙將軍,不該問的不要問,何某這裏也不會說。莫不是,趙將軍臨陣打起了退堂鼓?”
趙期昌搖頭,竟然讓人甩臉色了,輕歎:“彭黯怕得罪人,我一小小守備何足道哉?誰都能欺負我,不論進退,倒黴的隻能是我。若督公一切安好,我這裏做事情,也能安心去做。”
低頭打量趙期昌,何七也搖頭:“人人能欺負趙將軍,我小小百戶,又何嚐不是?不過,還請趙將軍記住一點,這世上沒有兩頭討好的事情。”
輕哼一聲,趙期昌展臂示意,何七扭頭望過去,看著校場上操訓的七百軍士。
在東邊區域,趙慶童所部銃兵背著火銃,身上纏著火繩,手提八尺紅纓槍列隊踏步,每前進一步,就一聲‘呼哈’齊齊暴喝,雙手執著紅纓槍攢刺。
西邊區域,馬隊二百餘人掛弓負箭,手提紅纓槍也在操演軍陣。隻是排成一字長蛇陣,一什人跟著什長如一條蛇一樣,連成串經過草垛子時人人出槍,一出槍就鬆手,在草垛麵前滿是模擬馬戰刺出的長槍。
騎軍除了使用馬槊的,敢抓著馬槊刺擊目標外,其他所有使用硬質槍杆的騎軍,發動的刺擊隻是一次性的。馬槊槊杆柔韌十足,不怕反作用力,可以在刺擊時通過彎曲來緩衝。而硬木槍杆,刺擊後緊抓著,往往會繃斷、或者震傷自己殺手臂。
而正中區域,李濟督練的二百多槍陣最為霸道,人人手持兩丈長槍,這可是趙期昌搜盡登萊才弄來的大槍。和所有大槍一樣,都是柄粗頭細,方便刺擊的殺人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