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是天生的,大家都稀裏糊塗還能過日子。若有人抓著過去的黑曆史不放,這還能不能過日子了?
張茂的尾巴被玄成武抓住,玄成武總感覺自己的尾巴也在其他人手裏攥著。他心裏不踏實,弄得張茂也疑神疑鬼。
尷尬的冷場之後,張茂輕咳兩聲問:“玄……不記得北直隸有這麼一家子。我很好奇,玄老弟是怎麼認出我張家的?”
玄成武微笑著:“前年時我就查出來一串,我茅房裏的書……張老哥拿了,還有五家人也在方便時發現了這寶貝,都拿走一份。這東西,旁人碰到都不敢碰,除了教中兄弟外,再沒人了。”
張茂恍然,他是在玄成武的茅廁裏偷走了幾卷該按期銷毀的卷宗:“果然,我就說麼……那麼緊要的東西,竟然在茅廁擺著。”
玄成武微微頷首,扭頭看著亭外池塘:“這些都是末節,有一件事情我不敢肯定。這次請張家老哥過來,就是認認家門通通底氣,免得今後大水衝了龍王廟。”
“請言。”
“是這樣,還是那件事,趙全與趙拱明的事情。趙全是真定縣人,趙拱明……又是哪裏人?”
玄成武微微扭頭,餘光落在張茂臉上:“還請老哥坦言,這關係的是幾十萬教中子弟的安危。”
張茂眨眨眼,說著微微頷首:“從常理來說,趙拱明是趙全侄兒,理應是真定縣人。不過……確如玄老弟猜測的那樣,趙鼎明、趙梅川算祖籍,也是真定縣人。”
倒吸一口涼氣,玄成武抬起手臂在桌上沾了茶水,勾畫起來:“趙全在宣大、保定、太原三地擁眾百萬口。你看,山東這邊趙氏一族也盤活了,你們想做什麼?”
張茂一頭霧水,不知道玄成武究竟得到多少消息,總覺得有些匪夷可思:“玄老弟,我們這些可憐人家隻想過安穩日子,能富貴最好。若無必要,沒人願意跟朝廷鬧別扭。”
玄成武目光嚴肅,緩緩搖頭:“老哥還不知道啊,我部下某人在趙氏內部埋了暗樁。已得到確鑿消息,那趙梅川乃是劉大帥外孫。其麾下悍將趙顯,便是白衣神軍舊部出身!”
張茂傻眼了,怔了片刻,眨眨眼睛看向玄成武,玄成武認真點頭:“否則,我躲在水寨過太平日子多快活,何苦與老哥坦白身份?趙梅川此事,必然有大帥舊部在背後運籌,我想問問老哥,可能與大帥舊部搭上線?”
張茂傻乎乎搖頭,他還迷糊著呢,自己那個女婿竟然是白衣神軍少帥?
荒唐啊!
作為白蓮教登州府的旗主之一,張茂還是第一次聽說地盤裏有白衣神軍遺脈!
玄成武見張茂都被隱瞞,對手下調查來的情報更為確信,那就是趙期昌幼年時家族被襲擊,確係白蓮教內部奪權發生的一起武裝衝突。
莫名其妙的誤會,並非無風起浪。
朱高城,趙期昌看著手中拜帖,又看看麵前喝茶的趙顯,心中頗有些複雜:“惟明,怎麼看?”
拜帖是劉磐的,這混蛋在廣東跟著朱執剿倭,打了次窩囊仗受了窩囊氣,這回督率廣東班軍運輸火器去京城將要路過山東,就提前派人送來拜帖,問問趙期昌。問山東有沒有多餘的空位,好讓他混一陣時間。
趙顯抱著茶碗:“劉磐雖豪傑之姿,但虎狼之性不改。家主,再小再破敗的屋子也能容人避風宿夜,而再大的山,一座山也隻能容一頭虎。”
趙期昌努嘴,說著自己的難處:“可劉磐往日多有助我,今時今日劉磐不得爽快屢屢受製於人。天下雖大卻無想去之處,這才想到了山東,想到了我趙期昌。若拒之門外,我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