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登萊之害(1 / 3)

不是沒見過死人,也不是沒見過火葬,登州軍民不管是否與自己有關,有的連建立修葺房屋的差事都擱下了,湊成團的來看規模上前的火葬。

雖然這年頭兒的百姓忍耐力比較強,可看著南邊下風口站著那麼多登州軍民,趙期昌神色古怪,根本不理趙炳然口中的平度知州周思兼這一回事。

是去年的新科二甲進士又如何?是徐階的弟子又如何?

從孟尚義之死一事上,反正他是看明白了,這年頭的人有太多的意外,可能你還沒成長起來,就被單純路過的路人一把掐死……

張居正這個去年的二甲第九進士又如何?一個運氣不好回鄉路上被蟊賊剁了也不是沒可能,何況浮沉宦海之中,有時候你的生死真的由不得你,除非你事前就不卷進來。

可潮起潮落的汪洋大海之中,又起了風暴,你一介新丁沒有大船傍身,不想著拉幫結夥上人家的戰船,那你往往最先被風暴撕碎;至於那些開大船的如嚴嵩、夏言之流,他們也隻是風暴中而已,看著是他們在發起風暴,實際上隻是代言人罷了。

不管多大多硬的船,在水的力量前,沉沒是一種必然,差別隻在持久力。

別的不說,隻要張居正在山東地界拜訪友人,隻要覺得有必要,趙期昌就能弄死這個人。張居正算什麼,徐階來山東隻要不是帶著幾百護衛,不知不覺弄死一個老頭子也不是難事。

反正他與張居正、徐階沒有一點關聯,這種沒有殺人動機而殺人的案件,才是最難破的!

可能他動手殺人,朝廷追查破案後倒黴的卻是另外一幫人。

是故,趙期昌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察覺趙期昌對周思兼一事並不感興趣,趙炳然隻能心中感歎,感歎怎麼有這種趙期昌這種矛盾的人。

這是個實打實手段狠厲的人,做的事情除了揮刀子殺人外,就是拿著鋤頭東刨刨西挖挖,刨的不是地方士紳的錢袋子,就是在挖朝廷的牆角。

偏偏讓趙炳然無語的是,趙期昌從士紳那裏奪來的東西名正言順的抄沒,塞進衛所體係成為公款公物,成了朝廷的東西;可這個小混蛋從朝廷那裏撬走的牆角,又不知死活的收入自己腰囊裏。

其他衛所軍官家族五六代人一點一滴從朝廷身上扣下、慢慢積累下來的產業,讓這小混蛋兩年內就完成了積累,可想而知趙期昌掏登州衛財產掏的有多狠!

可更讓趙炳然氣惱的就是他還找不著說教的口角,如軍械、鎧甲之類的東西趙期昌手裏握著一大票,可平均分攤使用的都是衛所子弟。就算不是正軍出身,是軍餘也是合法的。

軍餘這種身份就是正軍的助力,一個正軍若是有錢,帶一幫子軍餘上戰場也是講得通的。

再說土地,趙期昌強並地方士紳尤其是孫家夼那邊的土地,可也正兒八經走了衛所程序,報的是開荒的名義。十年免稅期內,人家不交稅你也拿他沒法子。

至於孫家夼這邊的士紳告狀?若趙期昌好欺負,倒黴的就是趙期昌了,可趙期昌不好欺負。因為這幫士紳天生就站不住腳,誰讓被趙期昌搶走的土地都是沒地契的黑地呢?

唯一能說教趙期昌的就是嗜殺方麵了,比之其他地方,登萊這個地方的百姓非正常死亡率有點高,比如昨天一幫頂多算是流放之罪的惡徒,讓趙期昌現場以軍法給砍了,又理直氣壯的以照顧受害女眷名譽、生活為由把‘人證’給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