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海上人物(1 / 3)

不管羅龍文這個自稱舊人的家夥是個什麼來路,這個節骨眼一幫子歙(奢)縣人分別遞交拜帖卻又結伴而來,本就大大的不正常。

第一點就是趙期昌最先疑惑的,現在的他就是隨時會爆的火藥桶,熟人登門尚可理解,不認識的人登門圖什麼?

第二點,一幫人結伴而來卻分別投遞拜帖,什麼意思?

這幫人必然是一夥的,卻分別投帖是想一人送一份拜禮,以便加重自身份量?還是擔心他拒絕,便這樣化整為零分波拜見?

又或者就是,這撥人純粹就是各有目的,碰巧老鄉見老鄉遇到一起了?

第三點,這是一幫歙縣人。

如果,這幫歙縣人是汪直的部屬,行商落腳於沿海……說不好這幫人是來策反自己的。

歙縣出人才,五峰船主汪直好大的威風,於海外建國號宋,自號徽王,又立文武百官體係,海外諸島都在這位徽王汪直控製下。

汪直的這個國號宋,大有講究,因為他圖的是‘呂宋’的宋!

如今荷蘭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佛郎機人)還沒在南洋站穩腳,呂宋道上做主的是呂宋人,這可不是南洋猴子,是趙宋南渡遺民!

懷著警惕,趙期昌卻問:“怎麼帖子投到朱高那邊兒去了?”

誰都知道他在奇山水寨調度舟船籌建水師,盡管某些人看來這是他方便逃跑,可幾乎他在奇山所的事情是明擺著的。

一幫可能是海商的家夥常常以青島、威海、靖海一帶為根據地,如今這幫子人繞過奇山水寨去朱高城投拜帖,不奇怪麼?

趙期昌一臉的懷疑,張祖娥解釋道:“他們也知身份敏感,不敢貿然上門。這才迂回家中,請了素娥、月娥中介,妾身才知道這三人來頭不小。”

趙素娥是趙顯的媳婦,與趙月娥都是趙財領著趙顯在外麵溜了一圈找了好幾處才買來的稱心媳婦,怎麼跟歙縣人也搭上邊了?

張祖娥指著羅龍文拜帖信封笑著:“這位羅龍文是歙縣製墨大家,善以桐油製墨,所造之墨一方可抵萬錢,有價無市。說起來,與梅郎真有一麵之緣。聽其妾王氏轉述,說是去歲羅龍文與新科進士汪道昆遊曆登萊時,曾與梅川同席共飲。”

見趙期昌臉色越來越迷糊,張祖娥笑容卻漸漸斂去:“而羅龍文小妾王氏,說起來與梅郎多有關聯。”

“姐姐,我可不認識這麼一號人物。”

趙期昌說著端茶小飲一口:“看來這幫人準備充足,姐姐慢慢說,讓我猜猜這幫人圖什麼。”

瞋目瞪視,張祖娥沒好氣說:“那位住在酒樓快一年又半載的陳姑娘,就曾在這位王氏身邊學過琵琶技藝。而這位王氏是臨淄人,名喚翠翹。王翠翹此女豔名,想來梅郎應該聽說過。”

趙期昌嘿嘿做聲,摸摸鼻子:“怎麼可能沒聽過?”

這是個很有譜的名妓,看不上你你花多少錢都別想與人家把酒言歡。自三年前這個名字傳入登州市井,不到半年時間……趙期昌就在張二郎書櫃裏找到了夾藏的手抄,各種以王翠翹為主角的小文章。

張祖娥又說:“而素娥、月娥曾跟隨王翠翹學過琵琶技藝,有師徒名分姐妹情誼。自王翠翹去年自贖跟隨羅龍文而去,如今就因這種種關係,羅龍文便以舊人故交的名頭來拜謁梅郎。”

一個能掙到足夠的錢自贖,並能自己決定去向的風塵女子,已經可以說是混到了這個行業的頂尖。

尤其是羅龍文外出做買賣,都隨身帶著這個王氏,可想而知這女子得有多受寵?或許已經不是受寵的問題了,一個沒有點滴自由的弱女子能混到行業的頂尖層次並獲取自由,這種女子的心智……玩人就跟玩木偶一樣的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