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二,京中千二百裏加急再次送抵登州邢一鳳處,很快他的手令送到趙期昌手中。
正是晌午後,趙期昌還在規劃明天的上巳節,上巳節是個好節日,在宋朝以前是個好節日,少男少女在河邊唱歌跳舞相親的日子。宋以後,上巳節已成為風雅人士聚在一起喝酒講小段子的節日。
上巳節對於登萊軍還有一個意義,也用作相親。那就是各家適齡女子穿戴盔甲遮住臉,效仿張祖娥與趙期昌舊事,與其他家族的適齡男丁進行相親活動。
傳統習俗有好的,有壞的,趙期昌能做的就是順應人心,對壓製人性的那部分習俗稍微改動一下。
“?”
看完邢一鳳手令,趙期昌神情糾結,抬手拍拍桌子,帳中笑談一片的軍官斂去笑容,紛紛坐正。
揚著邢一鳳手令,趙期昌下巴一揚:“京中有變,明日三更拔營。”
說著扭頭看向陳明心、趙震:“即刻前往臨清大營接管騎營,星夜馳往通州南大營。”
咧咧嘴,陳明心抓起麵前酒盅一口飲盡,一臉不快,拱手:“得令!”
趙震拍拍陳明心肩膀,拿起頭盔道:“家主,那我二人這就出發。”
“越快越好。”
趙期昌點頭,看向陳明心:“婚事先不急,山東有的是願意嫁你陳家的姑娘。若家裏等不及,就讓三哥操持起來,然後給你半月婚假。”
陳家老爺子身體快不行了,家裏忙活著衝喜。陳明理被老婆管的死死,納妾是不可能了。現在隻能期望於陳明心趕緊成婚衝喜,實在不行納妾也行。
一臉的糾結,陳明心微微頷首,將頭盔戴上,沒精打采跟著趙震走了。
趙期昌扭頭看趙顯:“即刻開始搬運軍械上船,方便明日一早登船。”
“得令!”
趙顯拿起頭盔起身,對其他軍將拱拱手,大步離去。
看了眼戚繼光,趙期昌目光落在於學文身上:“檢驗戰船,此行若有舟船自沉傷及軍士性命,我斬你頭。”
“得令!”
於學文起身麵容沉肅接令,在指揮水戰上麵他頗有造詣,若無意外今後接替張茂執掌青島水師的就是於學文。
最後趙期昌目光落在趙慶童身上:“大饗士卒,不容有差!”
“得令!”
隨著趙期昌離去,趙期昌又看向常信平:“守軍五營日常操訓的事兒,你務必抓緊。這次七營兵馬外出,登萊空虛,若守軍鬆懈為賊所乘,朝廷問責無可厚非,我怕的是沒臉見家鄉父老子弟。”
“營伍不整,可斬我頭。”
常信平起身抱拳,有些激動,雖然猜到他可能是留守第一人,可始終沒有確認,現在好了,一直擔心的地位並沒有下降。
這次軍事行動,趙顯的地位突然拔高,高的隱隱能脫離登萊,已引發太多的人的不滿、誹議。好在班守軍合並為守軍,需要的軍官從即墨三營抽調,即墨三營空出的官位砸出去,勉強能壓住這股誹議。
“通告各營將士,取消午後操訓,吃飽喝足後早早入睡。今日申時六刻時合閉營門,明日二更造飯,三更拔營,五更揚帆!”
“得令!”
三名守備以及十名千總起身抱拳,這批人魚貫而出後大帳內頓時就空寂了,隻剩下趙期昌、戚繼光,還有周是問、魏成基等書吏。
戚繼光端起酒盅自飲:“京中何事?”
“二公主薨了。”
趙期昌吐出五個字,去年大公主常安公主就薨了,今年初思柔公主也薨了,再算上早早夭折的四公主歸善公主……還有哀衝太子朱載基以及早夭的五、六、七、八四位皇子……這宮裏邪乎的要命,是真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