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否定(1 / 2)

煽起的風從趙期昌鼻尖刮過,姚冕收回手抓起酒壺猛地灌一口酒,左手指著趙期昌哈哈大笑,對左右道:“果真將種,某家服了!”

邢一鳳扭頭看過來微微皺眉,陳其學湊上去解釋:“趙金吾素來性格孤僻,卻最能服武人之心,無礙的。”

趙期昌起身,抓起桌上盛滿酒的杯子舉起來嗅了嗅,露笑看著姚冕:“姚將軍喜歡開玩笑,趙某也喜歡。”

“啪!”

酒杯猛地摔碎,雙手拉住桌子猛地一掀,碗碟碎裂聲刺耳,外廳彈奏的歌姬突然驚叫著下樓而去。

內廳眾人一片嘩然之際,趙期昌猛地抽劍朝外廳走去,一劍劃出斬破擋路竹簾,歸劍入鞘對衝上樓來的一幫家丁道:“有個姓姚的將軍頗有勇力,揚言要與爾等比試拳腳。打贏了人人有賞,打輸了回家種地去!”

十餘名家丁左右看一眼,根據形勢判斷出姚冕,一擁而上撲倒姚冕,拳打腳踢。

其他上前勸架的軍將也被趙期昌家丁抓住暴打,有惱怒要拔劍的軍將,可看到又有一批趙期昌家丁湧上來樓來,悻悻收回手就當沒看見。

陳其學直接一巴掌拍到自己額頭,遮住自己雙眼,懊悔道:“早該想到的!”

在登萊那麼高調、一直翹尾巴的趙期昌,入京後能夾著尾巴做人?有這個可能,但也要吃點虧才合理。

顯然,一來就低調的趙期昌……本身就透著詭異、不正常。

可是,怎麼突然多出這麼多的趙氏家丁?

邢一鳳陰森著臉看著場中鬥毆,看了片刻側頭問陳其學:“通州諸將竟如此不濟?”

“呃……雉山公,下官入京尚不足十日,與通州文武並不熟悉。”

瞪一眼陳其學,邢一鳳抖抖袍袖,抓起茶碗猛地砸到地上,一聲爆響後清靜了:“這就是趙都督的做客之道?”

趙期昌微微拱手,走向內廳,順便抬腳踩在姚冕右手手指上蹂踩:“這難道就是京中的待客之道?”

抬起腳又狠狠跺下,一聲悶響讓邢一鳳為之色變:“趙都督,這裏可是天子腳下。”

“本將也知這裏是天子腳下,本將就想不明白,要吃要喝你們自便,何苦要拉著本將軍?何況,這是個什麼東西?治兵無方之輩,也敢在我麵前狷狂作態?”

趙期昌很擔心吵不過邢一鳳,怒目環視,如竹筒倒豆子一樣表明自己的態度,免得被扣上帽子無法翻身,咬字極重,抑揚頓挫:“我登萊子弟初來京中必然不適!本將時刻擔憂營中將士能否適應京中水土、風物!倒是你們山珍、海味、美酒佳釀一杯接著一杯,我就納悶兒,國朝俸祿就那麼點兒,養個小妾都不夠,你們竟然還有錢……喝花酒!”

“孟宗先生!你身為北直隸巡按,不思肅清不正之風,卻置身其中陶然自得……實在是令蓬萊晚輩羞恥!”

喘著大氣,趙期昌看一眼其他軍將,怒哼一聲:“姚冕不服我,可能你們也不服,京中不服我趙期昌的大有人在!今夜坦言告誡爾等,趙某專治各種不服!”

說罷轉身離去,語氣抱怨:“身為軍將不聽鼓樂卻聽琴瑟哀音,當真荒唐!”

趙期昌的一眾家丁離去後,淩雲翼低聲罵道:“目無王法,跋扈成性!”

邢一鳳卻隻是抬手拍了拍淩雲翼的肩膀示意他噤聲,管好自己的口……以他對淩雲翼的了解,今後淩雲翼領兵的風格比現在的趙期昌還要跋扈、殘暴的多。

兩步來到分隔內外廳的木梁前,邢一鳳抬頭看著趙期昌那一劍斬出的痕跡,皺眉道:“趙金吾適才一劍頗有火候,以金吾如今的年紀能隨手使出如此精彩的一劍,今後金吾劍技不可限量呀!”

他一開口,一幫人才圍上來觀察,竹簾掛在那裏,想要一劍斬破,難度實在是高。因為竹簾受力會變動,受到大力會扯斷固定的繩子。

以及一個重要的原因,竹篾條極有韌性,是竹篾條,不是蘆葦條!

而趙期昌那一劍入口合適,將有韌性的竹篾條一層層斬破隻有兩個可能,要麼趙期昌手持神兵利刃,要麼趙期昌劍技達到了一種常人不可觸摸的境界。

“陳巡按,今夜就這麼散了吧,至於營壘事情明日營中大帳中談。”

見沒人開口,邢一鳳頗感無趣,多麼精彩的一劍,竟然沒幾個人欣賞,意興闌珊拍拍手:“趙金吾還不熟悉京中的規矩,其實這樣也好,今後有事情能在公堂上談就在公堂上解決。不要再這樣拖延,占著休沐的日子來談公事。這公私不分,確實有礙觀瞻。”

說罷邢一鳳雙手負在背後,昂著腦袋坦然離去。

淩雲翼小步跟上,登上酒樓外馬車,問:“先生,這是往哪裏去?”

“南大營。”

邢一鳳說著取出手絹擦拭手上汗漬,低頭:“適才,趙金吾動了殺意。那一劍若是對著人斬出,猝然間無人能擋。就問汝成一句,那一劍汝成可看清了麼?”

淩雲翼皺眉思索,緩緩搖頭:“當時弟子聊得正歡,等察覺事變時,隻見趙金吾走出內廳,合劍入鞘。至於趙金吾那一劍,弟子委實看不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