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終都不會料到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是這幅模樣：在並不寒冷的天氣裏仍然套著一身厚厚的大衣，顯得十分臃腫，除了臉部自上而下都包裹在黑色之中，在漆黑的夜裏僅僅借著微弱的燈光難以分辨她的身形。當我靠近試圖看清她的臉時，她僵硬地抬起手來，正好擋在我臉上。
“別看我，你會失望的。”
“看一下嘛，我連你樣子都沒見過以後要是別人裝成是你怎麼辦呢？”
“說得也是。”於是她拿回手，我看見一張——怎麼說呢，確實是一張比較完美的臉，可是，沒有眼珠，隻有兩個空洞，在夜色中看起來比黑暗還黑。
“你失望了。”她幽幽地說。
“那個....我沒有。”我弱弱的聲音出賣了自己，很明顯我在撒謊。
“我本可以戴假眼的——不是你想像的那種，完全仿真，你根本看不出來那是假的。我們有這個技術，但是我沒有那麼做，我們第一次見麵應該真實，對不？”
我確實很反感這樣一種殘缺，但目光卻沒有移開，像是被什麼吸引住了一般。這般景象似曾相識，我是指她的眼睛，我腦海中浮現出另一幅畫麵，一副由線條和數字組成的設計圖，不知道在哪裏見過的。霎時間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心頭浮起，“天哪”，我退後一步說，“這是人為的，對不對？你的眼睛是被人強行挖去的。”
“你果然不同於常人。”她臉上露出淡然自若的笑容，“我的眼睛是被一些小偷偷去的，不過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這不是我們應該談論的話題，對嗎？”
“我....”
“我知道你現在的感受——這難以想象，今天發生的一切，尤其是我，我對你來說太神秘了。你覺得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價值，而我知道。”
“是的。”我承認她對我了如指掌，“請告訴我為什麼都要找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我們找你是因為你身上帶著風暴之眼的秘密，你是一名風暴使者。”
“風暴使者究竟是什麼意思？”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世上除了神，恐怕沒人知道這個意思。”她的聲音有點點慌的味道，不知道是說了句假話還是其他原因。
“我這就不明白了，我看你明顯是一個精通高層次科學的人，你掌握著人類現在還未公開過的高科技，而現在你提到‘神’。”我特意將“神”字讀得很重，以強調自己的意思。
“你所說的是表象，存在於人類心靈中的表象，精神上的神，簡單地說就是具有神性的人。作為信仰，技術與魔法隻在一念之間，上帝還是科學，你隻能二選其一。”
“很抱歉我對這些哲學性的詭辯一竅不通，我隻知道你所有的那些力量都是科技，人類研究出來的科技，不存在什麼神。”
“可是你就是神的使者。”
“什麼？”我差點沒叫出來，如果我所追求的答案就是這個，那也太荒唐了。
“別這麼驚訝，這隻是一個傳說。你居然不知道這件事——網絡上有人陸陸續續發表言論，說神將會再次降罪於世人，在這之前，他會需要一批人來攜帶災難的種子，這批人就是風暴使者。”
“這看起來像某個邪教的恐怖宣言一樣，裝神弄鬼的，想以此來糊弄人們。他們自稱風暴使者而已，其實就是一批恐怖分子，難道你看不出來麼？”
“是麼？”她輕悠悠地笑了一聲，“你教我怎麼從你身上看出恐怖分子的影子？”
“我？你以為我和他們是一起的？”
“你也是風暴使者。”
“拜托，你不是高科技麼？你一直在觀察我，對吧，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與這些毫無關係。”
“風暴使者是命中注定，你自己並不知情，但你終究會帶來災難。”
“胡說，假若我不取這個名字，假若一個十歲小孩取了，那他不也成了風暴使者？他也能毀滅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