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的天空,慘白的月光給這個世界披上了一層白色的外衣,廣闊的樹林裏有些寒冷,安娜蜷縮著身子靠在那棵樹下,雙目無神,麵容在月光下更顯慘白,這是一張還無血色的麵容,像是一層石灰摸勻在臉上。
天馬幻化成人形,抱著牧曉曦站在樹影下,時隔一段時間就看安娜一眼,從這個身影上,她看到了一絲憐憫,便由她自顧靠在那顆樹上。
一直等到了淩晨,南雲忍不住問道:“從月光升到枝頭,你就一直在看著月亮,難道你以為還會有人來救你?”
娜娜收回目光,麵如死灰,瞳孔中失去了焦距,努力蜷縮身子,抱緊雙腿,毫無意識的回答:“不是,我在等時間。”
“既然不會有人來救你,你等什麼時間?”南雲疑惑道,心中不由覺得她像是一個無助又可憐的女人。
“我在等……”安娜沒有說出最後一個字,她知道自己等待的是什麼,當然是等死!今晚的月光很白很冷,卻非常的美麗,也許這是她最後一次看月亮。死並不可怕,但這個過程是一個煎熬。
也許她可以支撐到天亮,她很想看看太陽升起的黎明。
“我是一個孤兒,從小是就被工會收留,我有一個很大的夢想,終有一天我會帶領黑暗工會走向巔峰,為了這個夢想,我一直努力,但是……工會那些長老把我當棄子扔了,是我背叛了工會嗎?但我問心無愧,是工會背叛我了!”安娜碎碎念使勁蜷縮著身子,愣愣的看著月光下的草地。
“我很累了,好想安靜的睡一覺,永遠也不要醒來。”安娜的眼皮很重,閉上眼睛的刹那,她想起了很多事情。
小時候,她就是一個孤兒,是一個小乞丐,由於乞討不到食物,在外麵生吃野菜的時候被一個老嫗撿到,並且帶回了那個偏僻的小山村。本以為會過上好日子,但是在那個小山村經常被比她大的男孩和女孩欺負,別人看她的眼神總是嫌棄的,充滿了厭惡。
她不知道為什麼為這樣,每次被欺負得遍體鱗傷,隻能把淚眼往肚子裏咽。直到有一天,老嫗聽到自己被一群孩子欺負得哭了,就出來用拐杖趕走那群孩子,這個過程中,老嫗手中的拐杖打傷了一個孩子。(後來安娜才知道,那是亡靈魔法師的法杖,老嫗的身份其實是一個亡靈魔法師,所以村子裏的人對她從來都是冷漠的。)
被法杖打傷的孩子生了一場重病,於是村子裏的人聯合起來,把年邁的老嫗架上火堆,準備燒死祭天,他們相信隻要燒死老嫗,孩子的病就會自然而然的好起來。
那一天,安娜也沒有幸免,被架上火堆,村子裏的人想把她和老嫗一塊燒死,因為她是跟老嫗住在一起的,她活著就會給村子帶來災難。
“孩子,是奶奶對不起你,奶奶自知罪孽深重,晚年想做一些善事彌補我這些年的過錯,沒想到連累了你,奶奶對不起你啊。”老嫗悲涼的對安娜說,話裏充滿了悔恨。本來以老嫗的實力,她可以反抗,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死村子裏所有的人,但她並沒有這樣做。
從她的神情上安娜看出了那是一種解脫,這是安娜第一次看見老嫗流淚,從那雙滄蒼的眼簾裏留下一把渾濁的淚水。
大火被點燃,熾熱的溫度刺痛了她的皮膚,在大火中,她隻能看見一片火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