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內,一間典雅樸質的房間裏,雲淩撐著腦袋愣愣的看著眼前的這盤棋,臉上盡是鬱悶的神色,又是隻僅僅耗時半個小時,他中盤橫破,被她那隻有十一歲的女兒圍困的沒有一方實地。
“別看了,死局了”雲玥執一黑子落下,穩穩地砸在棋盤上,怦然有聲。自此,白子的最後一絲生機被徹底堵死。
“她就不能讓一下她老爹我嗎?好歹我也是他爸呀!”雲淩悲憤道。
雲玥輕笑,來到雲淩的身後,她時而輕輕的揉捏著雲淩的肩膀,時而用大拇指輕輕按壓他的太陽穴,就像是一位賢惠的小妻子在為自己的丈夫消除疲勞一般,“別小孩子了,這不是快下雨了,她著急著趕回去,所以才沒留手嘛,要不,若是平時,你或許還能落多個10來子!”
聽著這話,雲淩悲憤愈加,他堂堂雲家家主,手握著整個世界命運的男人,在棋盤上想多落下個10餘子居然還要看自己女兒的心情,這這這。。。都是什麼事兒嘛,悲憤化為了沮喪。
片刻,卻又期冀的問道“聽說,就算是那個老頭子在咱家女兒手上似乎也渡不過中盤的樣子吧!”
房間裏隻有兩個人,雲淩問的自然是雲玥,他知道對於這個女兒,妻子是疼愛到了極點的,自然也就會關心到極點,對於女兒的事,她事無巨細。
雲玥頓了頓,稍稍思索了片刻,“寶貝說那老人家的棋藝很強,她也是要很認真很認真才能贏,後來,寶貝認真的實在有些煩了,就和那老人家打起了賭,就是寶貝每贏一局都要拔去老人家的一根胡須,每輸一局寶貝就在山裏多待一天。最後這一年裏,寶貝都沒有再過山裏了,聽女兒說是因為那老人家已經無須可拔了。”
說到這裏,雲玥不禁莞爾,是想到了女兒當初和她說起這些時小臉上的得意模樣。
而雲淩隻能再一次感到心塞了,原來女兒和他下棋都不用認真的啊!
感覺到丈夫此刻的心情,雲玥緩緩的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慰藉道“圍棋一藝終究講究一個算字,女兒乃是天算,當然是誰都無法企及的咯,至於那位老人家,他活了無數年,下了無數年的棋,也就算了無數年,他強那也是自然的咯。
聽著妻子的話,雲淩終於平緩了過來,他沉默了很久,將一子隨意擲進棋盤中,輕聲說“那你覺得他下在我們女兒身上的這一子呢?”
他說的,是那位老人選定雲舒成為雲家下一代家主的事兒,這件事雖然看起來是借由雲舒一月通讀七層書屋才引起的,但他和雲玥都明白,這應該是那個老頭子早就決定下的一步棋。
“不好!”雲玥的聲音變的低沉,就像是此時窗外的濃雲,她停手握拳堅定的說“寶貝她不該是任何人的棋子,她是局外人。”
“生在雲家又哪裏會有局外人呢”雲淩歎息道。他也不希望看見自己女兒陷到這裏麵來,可即使是他也會有力不從心的時候。
“我說是,那就是,誰有意見?”雲玥的話擲地有聲,不容置疑,窗外,瓣瓣紅花在空中飛舞盤旋,越來越密,仿若血潮。
雲淩看著此情此景,有些恍惚,仿佛來到了雲家傳聞中的那一夜,那夜花瓣漫天,還是女孩的妻子對所有人說“我要當家主,誰有意見。”然後有意見人的血開出了一朵朵豔麗的血花,而那些支持有意見人的那些人全都葬在了城堡外的花樹之下,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