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輸的徹徹底底,從開始。
晃蕩在街頭,我失去了方向,隻能去了醫院。
父親坐在旁邊,母親一如既往的躺在床上。
暮然回首,他們的頭發都變白了,明明才40出頭的年紀,看起來卻和50歲的人沒有區別。
父親原本挺直的腰板彎了,母親臉上的柔和也一去不複返,剩下的隻有痛苦。
我站在門外,淚眼婆娑。
我寧願自己沒聽見那段對話,父親就不會失去工作,那麼一切好不好好一點。
漫無目的的在醫院裏亂晃,我見到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也遇見了那個替我指了一條路的人。
隻是生路,死路?
都是未知。
迎麵走來個搖搖欲墜的年輕妙齡女子,目測20左右的年紀。很漂亮。
“小心!”
眼看著她就要摔倒在地上,我三兩步扶住了她。
她定了定神,“謝謝。”柔聲細語,如果不是後來,我怎麼也想象不到,她居然會在那種地方工作。
“你沒事吧,我看你站都站不穩。”善良,我的一個顯著特質,隻是要分地方,對某些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沒……”說完,她就昏死了過去,我費力的抗起了她,一步兩步,血從她的下體蔓延出來,我這才發現原來她的褲子已經全部都濕了。不由得大驚。
失聲叫道,“你沒事吧!救命啊!”
坐在凳子上的我看向床上的她,她是打胎大出血,剛剛才搶救回來。
幽幽醒來,她似乎在歎息,眼睛望著天花板,久久不語。
整個人就像個沒有靈魂的布娃娃。
我想她應該很愛那個男人吧,哪怕當時的我壓根不知道什麼是愛。
但我聽過一句話,一個女人得有多愛才會為,那個男人生孩子,打胎更甚。
“你好點了沒?”我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大點聲都驚到了她。
“謝謝你。”事後,她給了我一把錢,真的是一把紅燦燦的毛爺爺。我遲疑不定,拒絕了。僅存的那麼點驕傲不允許我這麼做。
母親……
“能不能算是你借我的,等我以後賺了錢,我一定會還。”
我含著淚,她笑了出來,摸了摸我的腦袋。
“不用還,就當做是你好心的報答吧。”
“謝謝,謝謝……”對於她來說,可能不是很多錢,但對於我無疑是雪中送炭的一種存在。
媽,我有錢了,咱們可以打針了。
不記得是第幾次哭了,她理解的拍了幾下我的背,把肩膀借給了我。
她的眼睛裏有一個泣不成聲的小人,是我,亦是她。
我不知道的是在曾經的曾經她也像我一樣。
在她的身上莫名的我體會到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不由得下意識哭著把近來的委屈猶如倒苦水般,一股腦的全都說了出來。
她略有所感的歎了口氣,無言。世界上苦命的人太多太多。
抽噎著,我的臉紅了起來,我居然在一個陌生人的麵前哭的死去活來,實在太丟臉了。
反應過來的我低著頭,說了聲,“不好意思,我……”
“沒關係,我這裏有一份工作可以幫助你解決金錢上的困難,隻是看你願不願意去做了。”
一模一樣的話,有個人對她說過,她現在對我說,而我也對以後說。
聽了她的話我瞬間大喜於色,“是什麼?”
為了母親,我就是上刀山下油鍋都願意。
“簡單點來說就是三陪。”
她話語中沒有羞澀,隻有對現實的無奈。
“三陪?”我疑惑的望著她。
“陪吃,陪喝,陪睡。”
嘴巴微張,我小聲驚呼道,“那不就是雞……”
意識到不對,立馬我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的撇了她一眼,見她神色自若,才補了句,“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用說對不起,你沒有說錯,就是雞。但如果你需要錢,這行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想到她隨意拿出一疊,我不可置否,是的,我需要錢。
可轉念,要和陌生的男人一起幹……那些齷齪的事情,內心強烈的拒絕,我遲疑了半天,最終委婉的回絕了她。
才開口,她似乎早有預料,打斷了我,“你不用著急回答我,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後麵考慮清楚了再來找我也不遲。”
一張白紙上清秀的字跡工工整整,不難看出,她應該也是上過學的。
手上攥成了個拳頭,我一言不發的離開了病房。
我來回默讀了幾遍那一串數字,以及她留下的一個地址,母親痛苦的模樣曆曆在目。
我倒寧願自己能替母親受折磨。偏偏事與願違。
回去第一時間我就把錢交上了,我們欠的錢其實不多,幾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