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二胡的聲音響起，張少傑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心裏酸酸的。
\t“這哀樂聽著挺難過的。”
\t好不容易能建起小學了，沒想到淩起就這麼走了。
\t“人總有去世的一天。”杜小沫安慰道。
\t“好的人為什麼不能活久一點，在世上又遭罪，臨走了，兒孫也沒見到一眼。”
\t周成這時候走了過來。
\t“其實，陳教授是他的孫子。”周成第一次沒有將門給拆了。
\t大概是因為這裏是祠堂，周成行事也謹慎了很多。
\t“打電話給他了嗎？”
\t“沒打通。”
\t張少傑點了點頭。
\t他看到幾個老人做的長孝帽，走過去自己戴了起來。
\t“淩起先生，您老走了，孫子去了很遠的地方，偷了我很多烤魚和酒，等回來我幫您收拾他，現在就由我來為您盡孝。”
\t別人家去世，張少傑卻戴上孝帽，本來是很不吉利的事情，但張成斌也沒攔著。
\t“張少傑也是個重情義的人啊！”
\t“誰說不是呢，要不是張總，我們能吃到那麼好的東西，日子能過得那麼順心嗎？”
\t不少人，也跟著張少傑戴著孝帽，跪在祠堂內。
\t淩起仍然穿著西裝，不過是張少傑另外買來的，看上去很合身，他的手也不會被長長的袖子遮擋住。
\t張少傑連磕三個頭。
\t錢為康派人帶來了花圈，跪在張少傑旁邊，也是給淩起磕頭，大概是為了博得大家的好感吧。
\t但沒有人排斥錢為康。
\t整個村子像是被陰雲遮擋，連風也很寒冷。
\t“節哀！”錢為康拍了拍張少傑的肩膀。
\t要說錢為康能在這裏辦起煉油廠，那還是因為淩起的同意，他最初也是為了村裏的經濟發展，讓大家富裕起來。
\t錢為康的便利，都是淩起給的。
\t如果不是淩起，可能錢為康現在還在集團公司，給某個董事長當整理文件的助手。
\t這份恩情他記著的。
\t“明天我就會叫人把排汙係統換上最好的。”錢為康信誓旦旦的說道。
\t張少傑點了點頭。
\t笛聲響起，張少傑突然抬頭。
\t這幾個老人之中，可沒有人帶著笛子的。
\t那哀轉不絕的聲音，讓不少人落淚。
\t尤其是那些老人們，深深記得這個貧窮一生的人，他到現在，還留存了被淘汰的三元鋼鏰。
\t有人將一個塑料袋拿了過來。
\t那裏麵躺著一分一厘麵值的硬幣，被放置在淩起的頭旁邊。
\t他攢了很久，才存下這車票錢，但終究是沒有回到自己的故鄉尋找妻兒。
\t“媽媽！”
\t“孩子，去找你的父親。”
\t逃荒路上，隻有身形消瘦的母子二人。
\t母親將麻袋打開說：“這裏麵的糧食，足夠你回去找他，他不會讓你挨餓的！”
\t那是母子二人最後一次見麵。
\t她得了闌尾炎，在那種艱難的日子裏，闌尾炎是可以醫治，但他們沒有錢，更沒有辦法從荒郊野嶺去遠在三百公裏外的醫院。
\t淩夫人一氣之下，帶著兒子回娘家。
\t但她在半路停頓多日，心念著這個固執的淩起一定會回來找她。
\t她死在了一個廢棄的破茅屋裏，這裏一點糧食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