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上的騷動聲頓時停了下來,他們好像突然明白,就像是一個女子進了青樓,縱使什麼都沒幹,出來之後也洗不幹淨了,若是就這麼被宰了,家中真的世世代代都會以他們為恥的。
這個時候一部分人已經想到了投降,這樣最少可以保住家裏人的性命。
楊有財大概猜到了他們的想法,冷笑一聲:“你們若是信了城下人的話前去投降,那就更加更簡單了,他們本來不知道有誰叛變,你們一出麵就自己承認了身份,到時候他們真的不會牽連你們的家人麼?”
這句話一說,所有人都斷絕了這個想法,是啊,隻要不投降,誰能證明他們造反了?就算是死了,這裏距離孟廣城這麼遠,誰能辨認出來他們究竟是誰?等他們的屍體運到孟廣城早就爛了,這就是一筆無頭的帳,外麵的人想要清算也找不到人,家裏人隻需要對外宣稱自己失蹤了,難道還能憑借或許造反這種罪名殺人麼?
想到這裏每個人都拿起了手中的刀子,這一次,他們不為賢禮城而戰,也不為程孝廉而戰,而是為他們自己而戰,也許推翻緬甸王的統治隻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但是他們還是能決定自己到最後一刻絕對會戰死而不是被人活捉。
城下的餺飥看了一陣:“城頭這幫冥頑不靈的東西,竟然連點騷亂都沒有,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反叛到底了,既然如此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到這裏他立刻下令:“全軍紮營休息,明天一早攻城!攻破城池不封刀,三天之內你們能搶多少都算你們的!”
在緬甸人的意識裏,賢禮這座城池剛剛收複幾十年的時間,根本算不得自己的城池,裏麵的人也差不多都是漢人,所以搶起來也沒什麼心理壓力。
餺飥手下的士卒聽到這裏全都紅了眼,可是有些年頭沒有聽過這個命令了,這個命令一下就是讓手底下人發財的,據軍中的前輩說,前些年他們得到這個命令的時候,全都搶到了幾十畝地的身家,這對他們來講絕對是個極大的誘惑。
再說城上麵,翟嵩鍚歎了口氣:“這個餺飥,遠道而來沒有著急攻城,還能穩住軍心提升士氣,算得上一個合格的將軍了。”
旁邊的王勃冷笑一聲:“不如今天晚上就讓我和弟兄們前去偷營,必定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程孝廉擺擺手:“這個人是個沙場宿將,偷營這種事絕對成功不了的,搞不好還得把城池搭進去,咱們還是安心守城為好,有城池這麼大的優勢不用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說完了他看了眼楊有財:“一定告訴錦衣衛的弟兄們盯好了,他們白天可以睡覺,但是晚上一定要睜大眼睛,咱們雖然不去偷營,我也不想讓人家晚上把我們偷了。”
楊有財點點頭:“這一點你就放心吧,一定不會發生那種事的。”
第二天天一亮,餺飥那邊就開始攻城了,他用的就是圍三放一的辦法,在他看來,這些叛軍不知道抽什麼瘋要殺了上司造反,還跑到這裏來宰了他的小舅子,但是不管怎麼樣,這些人看到數倍於己的兵力絕對是會害怕的,他隻要讓出一個缺口,他們有了退路就不會拚命,隻要他們撤出了城池的範圍,他有的是辦法拿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