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洪山城城主匡寅急報,孟養之敗軍湧入洪山城,奪百姓之口糧,辱百姓之妻女,洪山城前夕以征糧數車發於前線,如今百姓口糧全無,妻女不保,被逼造反,敢問大王,洪山城之百姓可算緬甸國之百姓?
匡寅這篇文章模仿漢人的文體,寫的極其蹩腳,但是他的主要目的當然不是展現文采,就是要把洪山城百姓造反的黑鍋交給敗軍來背,隻要朝廷的人認定了此事,那麼就沒人再追究那些百姓為什麼沒了糧食,也就沒人追究匡寅多收糧食以充己用的事實。
果然,急報到了朝廷,蟒猛自也被逼的沒話說了,要是再這麼下去,讓這夥逃兵逃到別的地方,到時候百姓全都得讓他們逼反了。
所以他立刻同意了手下大臣的意見,發兵剿滅逃兵,並且開始加收賦稅,因為僅憑糧倉的餘糧,根本不可能支撐到他們打完這一仗接著打下一仗。
而另一邊,程孝廉正式打出了自己的旗號,大明咒難軍,咒水之恨,血債血償。
消息也傳回了王都,蟒猛自隻覺得頭都大了,這支大明咒難軍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到這個時候來,要是在兩年之前,蟒猛自親自上陣平定他們,但是現在,他可不願意出王都阿瓦城,他是弑兄自立的,難保出去之後城中冒出個兄長的兒子來,到時候他名不正言不順,前有大明軍,後邊也斷了糧,這仗還怎麼打?
程孝廉掛出了大明咒難軍的旗號之後,有些擔心阿瓦城的阮清廷和手下的緬甸士卒人心浮動。
但是阮清廷唯一的兒子已經被他們害死了,榮華富貴沒了傳承都成了過往雲煙,他根本不在乎程孝廉到底是叛軍還是大明軍,隻要跟蟒猛自有死仇就行。
至於程孝廉手下的緬甸士卒,軍心確實有些浮動,但是很快又都平息了下去,現在每個月的軍餉按時發送,數目也是以前的三五倍,就算投誠回去了,那些上司不會拿著他們人頭去領賞麼?就算不去領賞,也保不齊以後清算,就在這裏待著也不錯。
而且最近的幾場勝仗,也讓他們覺得王都的精銳不見得是自己的對手,那麼自己為什麼不能去王都做精銳?隻要程將軍在緬甸建了國,他們還不都是精銳?
至於守護國家守護大王那種話,平時喊喊口號就好了,誰要是當真了,那可就真的是腦袋進水了。
君王的賦稅一年比一年重,國家更是沒給他們說過一句話,誰也不會覺得國家沒了他們會過得有多差,既然這樣,那為什麼還要守護,要是讓程將軍當了大王,沒準大夥都能過上好日子。
他們國家沒有儒家忠君愛國的信念,有的不過是佛教,大多數人相信所以甘願受苦,認為乃是前輩子做的孽這輩子來還,但是當好生活擺在他們麵前的時候,自然會覺得上輩子做了好事這輩子終於能發達了。
所以波動很快便平息了下去,因為他們沒有理由反叛出去,他們的家人都在賢禮城之中,所以他們的家園都在身後,而不是在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