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毓圻雖然看重兄弟之情,但是自從他坐上了這個位置,就不單單是這個家裏的大哥了,而是孔府列祖列宗選出來的繼任者,他的一舉一動都會關係到孔府的存亡,到如今孔府已經傳承了一千多年,若是毀在他的手中,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原諒自己。
所以當孔毓昱表明身份之後,他先把這醜話說在了前麵,若是孔毓昱接著說下去怕是要傷了兄弟之情。
孔毓昱撓了撓頭,都這麼多年了,孔府的人一點改變都沒有,在他們眼中最重要的始終是這殿裏供奉的幾尊神像,祖宗留下的幾本典籍,真正的精神反而沒人去守護。
年輕的時候孔毓昱便看不起這種舍本逐末的行為,到了現在他發現他還是難以接受這種行為,不過要想說服已經繼承了這個家族的大哥怕是還要費些功夫。
“大哥,我雖然在大明的朝廷任職,但是做事從來沒有違背過祖宗的遺訓,如今大明集結大軍要與周朝在山東開戰,戰火一起便是生靈塗炭,血流成河,以孔府的地位肯定不會有人冒犯孔府,甚至全山東怕是就會剩下這塊淨土,但這就是你們想要的麼?”
說著孔毓昱站起身來:“這大殿之**奉著先祖孔聖人的塑像,旁邊供奉著七十二弟子及儒家的曆代先賢塑像,他們這些人之中哪一個教過我們要冷眼旁觀世間事,咱們孔府一千多年的繁華真的是發揚了先賢的精神,還是閹割了這個天下的血性?”
孔毓圻猛地一拍桌子:“休得胡說八道!”
旁邊坐著的他的兩個弟弟卻是有些愧色,大家都不是傻子,以前能夠挺著胸膛那是因為可以裝糊塗,如今這層遮羞布被揭下來了,誰也不好意思厚著臉麵再挺直胸膛。
孔毓昱撇撇嘴:“別人不知道,你們還不清楚麼?咱們祖父當初被大明的皇帝加封太子太傅,享盡了殊榮,李自成那反賊還沒趕到北京城,孔府的降書順表已經遞上去了,後來大清入了關,孔府又是低下了頭,親自把辮子剪了個一幹二淨,如今大明要複國了,難道不會跟我們算後賬麼?”
孔毓圻猛地站起身來將手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夠了!”
說著他伸手指著孔毓昱:“你以為列祖列宗都是傻子,想不明白你說得這些?你以為曆朝曆代的開國皇帝都是傻子,想不明白孔府根本不會跟他們的國家共存亡?他們需要我們幫他們撐起這儒家的門麵,所以誰都不會對咱們孔府動手!你連這些都想不明白還想來教訓孔府,可笑至極!”
孔毓昱冷笑一聲:“你們了解這大明皇帝麼?”
“你說什麼?”
“緬甸不過是順應時勢,咒水之難殺了幾十個大臣還幾百個士卒,咱們這位皇上親自帶著八百人出了國,用了一年多的時間把緬甸的國都殺得血流成河,到現在緬甸還是戰亂不斷。自從大明光複以來,斬殺每到一處城池,凡是當年大明的臣子在清朝為官的,全都磔於市,最後還梟首示眾!當初川蜀的那些清朝的大儒聯手與他作對,被他斬殺了個一幹二淨,亭林先生顧炎武帶人到了川蜀才改變了這個局麵。別人確實不敢動手對付孔府,但是不包括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