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長老謝接了朱鵬宇的電話,立刻帶領部門人員趕赴料場來了。
“朱廠長,你來了!”看到朱鵬宇神色不悅,身後又跟了一群人,覺得事情嚴重了。
“這就是進爐的那批料嗎?”朱鵬宇指了指眼前的廢鋼料堆。
“是的,就是這一批。”老謝解釋著,“哦,都是建明物資公司送來的。”
“建民公司,那個‘廢品王’?”朱鵬宇問。
“嗯哪。”
“哼!”朱鵬宇冷笑一聲,隨後使勁揮了揮胳膊,“走,看看去!”
料場入口處,滿載廢鋼料的卡車,排成了一條長龍,依次駛向檢斤的計量磅上。質檢人員們拿著錘子等器械跳上車,仔細地檢查來料的成色和質量。待他們一揮手,室內的計量人員便報出稱完的噸數,將單子交給司機,讓他們以此為憑去財務部結帳領錢了。
看到朱廠長朝料場走來,工人們幹的更起勁了。他們跳上跳下,認真地敲打著來料的堅硬度,生怕出現什麼毛病。
“停!”朱鵬宇突然喊了一聲。然後,他讓車上的質檢人員下來,讓自己帶來的人上車複檢。
“沒,沒問題啊……”複檢人員敲了敲鏽跡斑斑的廢鋼料,絲毫看不出什麼破綻。唉!咱們的廠長,是不是太敏感了?名煙名酒有造假的,這廢鐵塊子,還有人弄假的?他們一麵咕噥著,一麵叮當叮當地敲打著、翻騰著,弄了半天,也沒現可疑之處。
“卸!”朱鵬宇似乎看出了什麼門道兒,大喝一聲。
“什麼,卸?卸這兒?”老謝不解。
“卸!”朱鵬宇又嚷了一聲,隨後告訴副廠長:“把裝卸隊那些膀大腰圓的好小夥子調幾個來!”
聽到一聲卸,卡車司機的眼裏閃出些驚慌的神色,在朱鵬宇鐵青的臉色裏,他們乖乖地開動了卸貨裝置。隆隆的機械轟鳴裏,車廂前部緩緩升起,隨著後擋車板的拉開,轟隆一聲,十必噸的貨物被掀落在地。
頓時,一股濃重的灰塵飛揚起來,遮擋了人們的視線。剛剛調來的小夥子們手裏拄著帶來的大鐵錘,一個個虎視耽耽,不知道朱鵬宇調他們來幹什麼?
“喂,小夥子們,”朱鵬宇豁亮的嗓門兒帶著激動:“看到這些廢鋼坯了嗎?你們啊,拿出吃奶的勁,給我砸!”砸?人們麵麵相覷,一個個透出了驚疑的目光。
咣當當,哢啦啦,幾聲巨響,震得人們心驚肉跳。眼前的一幕,看得人們目瞪口呆一塊塊花高價買來的廢鋼坯,重錘之下現了原形:在薄薄鐵皮包裹下,裏麵卻是建築工地扔掉的水泥塊子。
“老胡啊,”朱鵬宇回過頭,衝著特殊鋼車間的主任心疼地說,“看,你們的鋼水,就是用這水泥塊子煉出來的……哼,你就就是煉上一萬爐,也不會合格!”
“朱廠長,朱廠長……”坐在後麵轎車裏的“廢品王”聽說前麵出了事,火燒火燎地跑過來。他身穿一件價格昂貴的男式套裝,戴一副墨鏡,酷似傳統電影裏的反派人物,“別……別誤會,是我的收購人員馬虎,看走了眼,損失我們賠,我們賠……”。
此時的他,點頭哈腰的,人們不看還好,越看越來氣。“媽的,你要砸我們工人的飯碗啊!”裝卸隊的小夥子瞪起血紅的眼睛,掄起錘,就要衝他砸下去。
“啊,朱廠長”廢品王失聲喊著,急忙躲到朱鵬宇背後。
“別亂來!”朱鵬宇舉起手,製止了小夥子們的衝動。但是,他的眼睛裏,卻燃燒著熊熊怒火:“廢品王,為了賺錢,你就這麼坑我們!?”
“朱廠長,朱廠長,是我錯了。我包賠損失……你罰多少錢,我都認了。”
漏了餡的“廢品王”滿臉驚慌,急出了一頭冷汗:“你說個數,我這就去取錢、取錢……”
“賠?幾百萬,你賠得起嗎?”朱鵬宇的眼裏透著凶光。
“幾百萬?這……”看到對方的眼色,廢品王心裏咚咚地打起了鼓。
“告訴你‘廢品王’,你這些貨偽裝得這麼逼真,肯定的不是收來的,是你們成批生產出來的。你要給我們說清楚,你們製假的窩點兒在哪兒?你給我們送了多少這樣的貨物?另外,你損害了我們剛剛進口的新設備,這是財團花幾百萬買來的。這損失怎麼算?還有,你影響了我們新產品的質量和公司信譽,造成了公司效益下滑,這怎麼算?我看,咱們應該算算總帳了!”
“什麼?”“廢品王”沒想到朱鵬宇這麼認真,感覺很意外:“算總帳?”
“是的。算總帳!”朱鵬宇板著麵孔,堅定不移地重複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