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嚴世寬表態願意去上海,嚴妹登時大為不滿,她今兒之所以願意前來當客,就是因為她不希望嚴世寬離開廣州,如今易知足不象以前那樣遊手好閑,一忙的腳不沾地,她想見一麵難如登,一旦嚴世寬離開廣州,倆人要見麵就更難了。
當即她便開口道:“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五哥,他從沒打理過錢莊,如何能做元奇上海分號的掌櫃?他自個丟臉事,損了元奇的聲譽事大,三哥可的思量清楚了。”
“這事,欣兒不該插言。”易知足瞥了她一眼,以手讓座,接著道:“你五哥的秉性我最了解,他就是個賤性子,須的逼迫,而且得狠,你不會希望你五哥一輩子都一事無成吧?”
嚴妹看了嚴世寬一眼,一臉的愛莫能助,也不敢再開口,乖乖的在下首坐了,轉過頭去看易知足,她還是頭一次見到易知足對她不假以辭色,不僅不尷尬,反而頗有些欣喜。
對於嚴世寬的表態,易知足是不太相信的,這胖子慣會做戲,而且很有些滾刀肉的潛質,一句話就能讓他服服帖帖,可能性不大,不定心裏又在打什麼主意,得從心裏打動他,讓他心甘情願,否則,還不如換人。
略一思忖,他轉身坐下,看向嚴世寬語氣誠懇的道:“沒有外人,我也不妨直,我倆自玩到大,雖不是親兄弟,卻比親兄弟還親,我今日也不妨將話挑明了,你要是想渾渾噩噩過一輩子,我保你一世富貴。
你若想出人頭地,活出個人樣來,就得自己努力打拚,我隻能給你機會!還有,別看我如今是元奇大掌櫃,在元奇一言九鼎,但你的清楚,咱們的實力太弱了,如果不能快速增強自身的實力,咱們就極有可能為他人做嫁衣,你可明白?”
這番話算得上是掏心掏肺,嚴世寬本就聰明,自是一點就透,但他不明白,易知足為什麼要他去上海,當即便道:“且不三哥於嚴家有大恩,在下結草銜環亦要報答,我嚴世寬好歹也是三尺男兒,既有機會,豈能不想出人頭地?隻是為何非得去上海,在元奇總號不行?”
“我如今明確的告訴你。”易知足沉聲道:“無須數年,上海就將成為大清的金融中心,成為大清最繁華的港口,甚至超越廣州,元奇總號都有可能遷往上海,元奇上海分行的地位遠在京師、南京、津等地的分行之上,安排別的人去上海,我不放心!”
“這怎麼可能?”嚴世寬一臉呆滯的看著他。
易知足瞥了他一眼,道:“你懷疑我的判斷?”
嚴世寬連忙搖了搖頭,他如今對易知足已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完全是毫無保留的盲目信從,略一沉吟,他便鄭重的道:“既是如此,這上海我就非去不可,三哥放心,斷不會讓三哥失望。”
易知足點了點頭,道:“將欣兒也帶去罷。”
一聽讓她也去上海,嚴妹立時翹著嘴道:“欣兒不去。”
嚴世寬反應卻快的多,當即笑嗬嗬的道:“好,這事包在我身上。”
近黃昏,易知足才將嚴家兩兄妹打發走,稍稍收拾了一番,他才施施然出了公館,正準備打轎回府,一臉麻子的薛期貴一溜跑著迎上來,拱手笑道:“易大掌櫃,敝東家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