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的林則徐如此,鄧廷楨轉念就反應過來,看了怡良一眼,他才道:“這子還真不是省油的燈,這是借招募團練之名,順帶為昌化鐵礦招募礦工,一舉兩得。”
昌化鐵礦的事情林則徐隱約聽過,卻並不知道具體情況,聽聞一下招募五千礦工,他不由的大為驚訝,道:“昌化鐵礦需要如此多礦工?”
“不敢有瞞大人。”鄧廷楨含笑道:“昌化鐵礦儲量巨大,開采規模預計得上萬人。”
如此大規模?林則徐略微沉吟便道:“鐵礦開采何必急於一時,眼下要務乃是抗擊英夷。”
撫須沉吟片刻,鄧廷楨才沉聲道:“這一萬團練,皆是元奇職員,又招募士子充任各級武官,而且元奇不僅有錢還有渠道可以采購西洋火器。”
“維周兄可是擔心元奇作亂?”林則徐不以為意的道:“多慮了,一萬團勇和士子皆是從各府縣篩選而來,即便不為族人著想,也得為家中親人著想,焉敢作亂?”
聽的這話,鄧廷楨也覺的自己有些擔憂過甚,這一萬團練不是廣州本地人,就算元奇有心作亂,他們為著家中親族著想,也不敢附從,他自失的一笑,坦然道:“之所以有此擔心,還是因為元奇招募士子充任團練各級武官的緣故。
之前,著元奇組建五千團練,好是從督標和水師中抽調武官協助訓練團練,那子卻是弄批士子充任團練各級頭目,這明擺著是不想讓咱們插手團練事宜。”
“維周兄此舉有些欠妥。”林則徐毫不客氣的道:“你插手的不僅是團練,而是元奇的事務,元奇團練以後解散,大批團勇也會進入元奇各個廠子或是錢莊。”
“林大人的是。”怡良接著道:“昨日易知足前來稟報,也曾流露過,擔心督標和水師武官帶壞元奇團練的風氣。”
“這子倒是自視甚高。”鄧廷楨含笑道:“罷了,元奇團練咱們不插手,讓他自個折騰。不過,得好好敲打敲打他,咱們對元奇團練可是寄予厚望,準備大用的。”
怡良看了兩人一眼。道:“下官如今是擔憂易知足未必肯組建一萬團練,一年下來,這可是筆不的開支。”
“別聽他哭窮。”鄧廷楨道:“元奇本銀就是數千萬,一年三四十萬開銷對於元奇來算得什麼?”
林則徐忍不住道:“元奇資金如此雄厚?”
“元奇未壟斷之時,僅是廣州大錢莊當鋪錢局總本金就在二千萬以上。”鄧廷楨著笑了笑。道:“廣東雖然富裕,卻是不及兩江。”
聽他這話似乎暗有所指,林則徐略微沉吟才道:“月初我就已上折子向皇上舉薦維周兄出任兩江總督,估摸著這幾日就應該有回音了。”
鄧廷楨一楞之後,連忙問道:“為何?”
“鴉片未絕,邊釁又將起,我這個欽差短時間怕是難以離開廣州。”林則徐緩聲道:“兩江重地,總督豈可久懸,易知足英軍可能會攻擊江寧,想想也似有可能。江寧若有失,咱們可就是朝廷罪人,朝中重臣,鮮有了解英吉利者,唯有維周兄坐鎮江寧,才足以抵抗英夷進犯。”
十一月二十八日,旗昌行船隊抵達黃埔。
船隊進入港口,約翰格林和衛特摩兩人便被領事斯諾派遣守候的人用船接往十三行商館,進的斯諾辦公室,衛特摩聲音洪亮的抱怨道:“非季風季節航行。實在是太糟糕了,咱們比正常的航期足足多航行了一個月時間。”
“你應該感謝上帝,能平安抵達廣州。”斯諾著起身問道:“茶?還是咖啡?”
“謝謝,茶。綠茶。”約翰格林笑道:“我想我愛上綠茶了。”
衛特摩道:“我也是。”
斯諾看了他二人一眼,道:“綠茶真能預防壞血病?”
“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不過,確實如此。”約翰格林著隨意的在椅子上坐下,道:“一年時間,我的船隊往返兩次。船員水手中沒有出現一個壞血病,真是神奇的樹葉,今年,我要多訂購綠茶,海軍那些家夥們肯定也會愛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