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知足話音一落,二樓一眾食客登時交頭接耳輕聲議論起來,對方是什???人?一等子爵、南洋提督、元奇大掌櫃,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隨便往他跟前湊的,能上前與其見禮寒暄,那絕對是倍有臉麵的事情。Ww W COM
而且對方在上海絕對可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不論是官場還是商場,都絕對是一言九鼎,能在對方跟前混個臉熟,必然是大有裨益。
雖不少人心裏都清楚,易知足此舉是為了鼓勵他們攜帶女眷前來酒樓,可麵對這等好處,讓女眷拋頭露麵又何妨?沒見人家爵爺、道台、縣太爺都帶了女眷來赴?
有那心思靈動又性急的,隨即就起身快步離開,打算去接來女眷拔個頭籌,一個中年縉紳拱手道:“在下鬥膽問一句,敢問爵爺多長時間來此宴客一次?”
“坐,都隨意,不必太拘禮。”易知足毫無架子的伸手虛按了按,這才道:“本爵隻要在上海,一月至少來一次。”著,他擺了擺手,“不打攪諸位用餐,請自便。”
“這不是不打攪諸位,而是讓在座諸位不要打攪咱們。”嚴世寬輕笑道:“大掌櫃的話,以後咱們可的多咂摸幾遍。”
“就你七巧玲瓏心。”易知足翻了他一眼。
“大掌櫃這話一傳開,這酒樓的生意隻怕要越火爆。”伍長青微笑著道:“不過,以後上海道衙縣衙的壓力可就大了,有什麼不平事怕是都會捅到大掌櫃這裏來了。”
聽的這話,易知足一笑,“我隻想著鼓勵他們攜帶女捐應酬,引領風氣,倒沒想到這層,也算是無心插柳了。”
“這酒樓怕是想不出名都難了,以後不隻是士紳商賈,平頭百姓,就是洋人也會頻頻光顧這酒樓。”嚴世寬笑道:“在下得考慮下,是不是入股這酒樓。”
“德行。”易知足沒好氣的道:“這仨瓜倆棗的,也能入你嚴大掌櫃法眼?”
嚴世寬不以為意的笑道:“這肥水不能流了外人田,元奇自己建座酒樓如何?”
略微沉吟,易知足才頜道:“倒也不是不行,不過,眼下還早了點,等兩年罷。”
劉光鬥是知縣,負有教化之責,見這情形,心裏頗為犯難,猶豫了一陣,才鼓起勇氣道:“爵爺,婦人拋頭露麵,有悖禮教,此風氣一開,怕是爵爺日後會遭人非議。”
見他直言不諱,易知足含笑道:“劉大人恪於職守,良言相勸,本爵很是欣慰。”頓了頓,他才道:“不過,上海非同一般府縣,而是通商口岸,因為地理位置優越,不消數年,就有可能與廣州並駕齊驅,一躍成為大清最繁華的通商口岸,西洋各國官員、傳教士、商人、學者、工匠、兵丁、船員水手等形形色色的西洋人都會紛至遝來。
屆時的上海將成為東西方交彙之地,東西方的文化思想、政治經濟、軍事科技、社會風俗等等都會形成巨大的碰撞,西方的女權運動、婦女解放思潮也會洶湧而至,本爵和元奇倡導和鼓勵婦女走出家庭,參與社會交際,參加社會生產勞動,可以是未雨綢繆。
當然,本爵也不否認,元奇為推廣機器繅絲廠、開辦大型紡紗廠以及西式學堂、西式醫院等都需要大量的女工,這麼吧,婦女解放,既是順應潮流,也是大勢所趨,無法阻擋。”
到這裏,他笑了笑,道:“本爵不怕被千夫所指。”
話未完,抬眼看見李旺快步趕來,他估摸著是有什麼急事,當即住了口,李旺疾步走到跟前,輕聲道:“林部堂微服前來,已抵達西園。”
林則徐微服前來?出了什麼事情?似乎最近沒什麼大事,不過,不管有沒有事,林則徐來了,他是不敢怠慢的,當即跟幾人招呼了聲,匆匆趕回西園。
“聽濤閣”大堂,包世臣陪著一身便服的林則徐、魏源二人輕聲交談,話題都圍繞著災民以工代賑、招募海軍、海軍學院展開,包世臣與二人是舊識,也清楚林則徐與易知足的關係,倒也沒隱瞞什麼,而且這些個話題對他來頗為輕鬆,三人相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