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之時,三艘懸掛著元奇海魂旗的商船緩緩的駛進了馬關港,身材矮有些清瘦的酒井忠惇站在甲板上望著港灣裏停泊的整整齊齊大大的清國戰艦,心情複雜的長歎了一聲。
這種從西洋傳來的戰艦噸位大沒,炮位多,遠不是幕府的水師戰船能抗衡的,那種以蒸汽為動力的炮艦更是靈活無比,幕府上下不是沒有危機感,也有人提出改良水師,建造新式戰艦,但元奇卻以協助幕府閉關鎖國之名,嚴密封鎖了他們與外界的往來。
如今想來,閉關鎖國才是最大的失誤!如果當初早就向美俄等國家開放,也不至於落到今這個完全被元奇掌控的地步。
船一靠岸,就有巡值官兵上前盤問,得悉了對方的身份之後,為首軍官便勒令對方不得下船,隨即著人快速稟報。
易知足與僧格林沁兩人正喝的興起,聞報之後,他不以為意的道:“讓他候著,明日來見。”
次日上午,酒井忠惇出得以後進入春帆樓,進的房間,他依照清國的規矩跪拜道:“下官酒井忠惇拜見王爺殿下。”自成為清國的藩屬國之後,倭國上下就掀起了一股漢學熱,從語言文字到禮儀服飾,競相效仿,身為幕府官員,他對於清國官場的規矩和禮儀是十分清楚的。
“看坐。”易知足麵無表情的抬手道,待其謝恩落座,他徑直問道:“你家將軍遣你前來馬關求見,所為何事?”
酒井忠惇聽的懂漢語,卻仍是等的翻譯之後才躬身道:“在下鬥膽放肆,上國是否準備大舉用兵,吞並我國,猶如朝鮮一般?”
見他如此直接,易知足還真是有點意外,當即似笑非笑的道:“你家將軍是何看法?”
“出兵京都。”酒井忠惇不假思索的道,他從側麵了解過,知道對方談話喜歡直來直去,所以話也不兜圈子。
易知足語氣輕鬆的道:“那我倒是想問問,如果我們出兵京都,你家將軍會否舉兵勤王?”
酒井忠惇抬起身來,雙目平視著對方道:“殿下是希望幕府出兵勤王?還是不希望?”
這家夥有意思,易知足哂笑道:“幕府出兵勤王與否,有何區別?”
“自然是有區別。”酒井忠惇神情肅然的道:“幕府出兵,則是傾國之戰。”
“傾國之戰也是螳臂當車。”易知足語氣輕蔑的道:“更何況,以京都的地理位置,幕府和各地大名即便有心勤王,也壓根無法及時增援。”
“殿下應該知曉,江戶與京都有兩條大道。”酒井忠惇不急不緩的道:“東海道和中山道皆是由江戶通往京都的大道,京都危急,幕府和沿途大名能夠及時增援。”
“德川家康上台之後,幕府修築了五條交通要道,起點都是江戶,形成了一個以江戶為中心、向外發散的交通網絡,東海道是沿著海岸線往西,中山道是從江戶出發後往北走,途中經過內陸的山區,最後抵達京都。”
易知足緩聲道:“以幕府的兵力和東海道、中山道沿途的大名兵力,能阻擋我兵前進的步伐?況且,幕府敢全力增援京都?”
元奇銀行遍布倭國,易知足了解倭國的情況並不奇怪,不了解才是奇怪,不過,最後一句話卻是讓酒井忠惇半晌作聲不得,確實,江戶就在海邊,幕府無論如何也不敢大舉增援京都,畢竟與京都相比,江戶更為重要。
略微沉吟,他才開口道:“殿下有所不知,王雖無實權,卻是我國神道領袖,乃是太陽神之子,京都危急,王有難,幕府以及各地大名出兵勤王,義無反顧。”
易知足瞥了他一眼,道:“我可以陳兵江戶灣。”
陳兵江戶灣,而不是分兵兩路同時攻打京都和江戶,酒井忠惇暗鬆了口氣,看來之前的判斷是對的,清國的目的隻是為了斷掉王的傳承,進而吞並他們國家,而不想將戰爭擴大,畢竟元奇在他們國家還有著巨大的利益,真要全麵爆發戰爭,元奇的損失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