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南非屬於秋季,也是一年之中風光最美麗的季節,不過作為大英帝國在南非開普敦殖民地首府的開普敦港此時卻正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城中人滿為患,所有的客棧、酒館、茶樓、咖啡館都擠滿了操著不同口音,形形色色的人。
因為戰爭,大量前來南非淘金和淘采金剛石礦商人和礦工都滯留在開普敦,數目龐大的運輸船隊的船員水手也都聚集在開普敦,還有陸續從南非內陸撤回的數萬陸軍以及回防開普敦的數萬海軍。
開普敦本身就不大,因為蘇伊士運河的開通又冷清了一段時間,如今卻突然湧來的十多萬人口,登時就顯得分外雜亂,不論是城內還是港口碼頭,不論是白還是晚上,隨處可見喝的醉醺醺的酒鬼,其中不少是穿著陸軍或是海軍軍裝的官兵。
城西,英軍陸軍大營,德蘭士瓦遠征軍司令——六十出頭的陸軍中將羅伯特·內皮爾獨自悶在軍帳中喝著悶酒,這次遠征德蘭士瓦可以是斷送了他的一世英名,令的他心裏苦悶無比。
比勒陀利亞一戰輸得慘不忍睹,在他看來,並不是他的責任,清軍不僅擁有能夠連續快速炮擊的重炮,還有殺傷力驚人的重機槍,另外,半自動步槍也比他們的後裝槍要好上不止一籌,可以雙方在武器方麵的差距之大已經到了無法彌補的地步。
至今回想起那仿佛是從而降的漫彈雨,他仍然是心有餘悸,那種完全自動的重機槍不僅射速快而且殺傷力也高的驚人,對於步兵來絕對是噩夢一般的存在,這一戰的傷亡至少有七八成是那種重機槍造成的。
感覺到光線一暗,他抬頭瞥了一眼,見的是喬治懷特進來,他連身都懶的起抬走指了指對麵的椅子,懷特也是一臉的無精打采,落座後很是隨意的自個拿了個杯子斟了半杯酒,呷了幾口他才開口道:“聽倫敦已經派人前來開普敦與清國人談判,這場戰爭應該就此結束了吧?”
“本來就不該發動這場戰爭。”皮內爾悶聲道:“東方有句格言,知彼知己,百戰百勝。清國人對於我國海陸軍的情況十分了解,所以才敢前來南非挑釁,我們對於清軍的情況一點也不了解,就貿然發動這場戰爭,清國海陸軍都在武器方麵占據絕對的優勢,不結束這場戰爭,隻會輸的更難看。”
何止是輸得難看!懷特淺淺的呷了口酒,莫桑比克海峽之戰的情況他了解的不多,但比勒陀利亞一戰他卻是十分清楚,清軍是手下留情了的,並沒有乘勝追殺,而且在他們撤退過程中,哨探也發現數千清軍在他們側前方不緊不慢的行軍,明顯是有意縱容他們撤離,如果繼續打下去,清軍就絕對不會還是這種態度。
沉默了一陣,他才開口道:“我覺的清軍似乎是有意讓咱們消耗布爾人的實力。”
“這是明擺著的事。”皮內爾道:“真以為清國人會真心實意的幫助布爾人?德蘭士瓦、奧蘭治遲早會變成清國的殖民地,可憐那群蠢貨,不知死活的長途騷擾。”
布爾騎兵頻頻騷擾不僅給他們造成了不的傷亡,也極大的拖延了他們的行軍速度,不過布爾人也因此付出了不的代價,如今看來,還真是清軍有意為之,懷特不勝感慨的搖了搖頭,如果不是這樣,他們這一戰的隻怕會輸得更徹底!
“報告——。”
“進來!”皮內爾不自覺的坐直了身子,一個通訊官快步進來,稟報道:“將軍,陸軍部來電——。”著呈上一份電報。
看過電報,皮內爾臉色登時有些難看,輕聲嘀咕道:“一群蠢豬!”
喬治懷特看過電報也是半晌作聲不得,電報中與清國談判可能談不攏,讓他們做好繼續戰爭的準備。
“這仗還能繼續打下去?”喬治懷特仿佛是自言自語一般喃喃道:“倫敦究竟是怎麼想的?”猶豫了下,他才道:“要不要將實際情況向倫敦彙報?”